伺候熹梅娘娘安寝,霜璃轻掩上房门,正瞧见香儿坐在庭院内失神,回房取了件外衫,轻盖在她身上,坐于一旁道:“娘娘并不是有心责怪,折腾上一天了,也该乏了,你莫要想太多,打点打点也歇着吧。”
香儿报以感激一笑,轻抿下唇,缓站起身子,把外衫交到霜璃手中道:“知晓,霜璃姐,今日香儿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也紧快去歇着。”
霜璃红唇微启,轻露贝齿莞尔一笑,目送香儿回了房,便轻叹一声转身像后院走去,眼看入了冬,后院一片凄凉,仅莲池一点景色,却是连一片绿叶都不曾见到,掩上房门。
自打生出这事后,皇上便很少来这眉心阁,熹梅娘娘也整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胃口也不见好,瞧着这人日渐消瘦,二人心中自是心疼万分。
“香儿,你去吩咐下去做些小糕点,桂花糕就免了。”熹梅娘娘伏在桌上,轻舒一口气。
香儿眸中含笑,忙应上一声,霜璃站于一旁道:“娘娘,咱们阁中的茶叶没了,我去领些回来。”
熹梅慵懒的挥挥手,二人掩上眉心阁的门,走在石子路上,一路欢声笑语,香儿揽着霜璃的臂膀,眼都眯成一条缝,她轻快的说道:“瞧瞧,今日娘娘就有了胃口。”
霜璃莞尔一笑,明媚的似今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在心头。
领回了茶叶,霜璃独自走着,捧着茶嗅上一口,一股清新的茶香扑鼻而来,女子轻笑,朝眉心阁走去,突然一阵女子低泣声传入耳,幽幽哀凉悲切,叫人听了背脊发凉。
女子探首,朝前走上两步,那泣声又大了些,侧转身子,那哭声便是从这阁院中传出来的,霜璃双唇紧抿,四下瞧瞧无人,心中已是好奇万分,便想推门去瞧个仔细。
轻咳两声壮壮胆子,霜璃把茶叶揣在怀里,伸出纤细的手,刚准备破门而入,一只冰凉的手猛然搭在自己左肩上。
“啊——!”
霜璃惊呼一声,转身往后跌几步,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惊恐,她紧闭上眸子,未有预料中的疼痛,呆上片刻才缓睁开眸子,只见香儿眼睛瞪得如铜铃,同是一脸惊恐的瞧着她。
霜璃紧抿薄唇,拍拍背上的土尘,轻吁一口气,欲回头瞧上一眼这阁上门匾,却被香儿轻拽了衣袖,只奈随她一同走去。
一路回想来,总觉得有些蹊跷,便缠着香儿追问,几番欲言又止,可又被霜璃说的天花乱坠,想了半天才道来:“说来也蹊跷,这秋雨阁阁晦气的很,前年刚打春儿,住在此阁的樱槿夕怀胎三月,却在频临生产之时,悬梁自杀,本来宫中奇事就不少,说是人为的,可就寻不出原由,一尸两命皇上丧了妻儿定当悲痛不已,查了两个月却毫无收获,此事便就此搁下了,另外还有眉心一点红,想来就后怕,宫中紫陌娘娘喜清净,本来这阁皇上命人给封了,她却偏要到这儿入住,先头两个月相安无事,皇上也未放在心中,可那日明日高照,天气甚好,紫陌娘娘同宫中各嫔妃坐于庭院内避暑,风声笑语好不欢快,可在一瞧紫陌闭眸不语,皇后轻言道,若是累了便叫她回去休息,可就是不见应答,便轻点了一下,谁料到那紫陌娘娘轰然倒地,眉心一点红,人已经不行了。”
霜璃眉尖若蹙,轻声道:“有这等蹊跷之事,刚我打哪儿过,听闻一阵女子低泣。”
香儿点头,轻叹:“自打生出这事之后,这阁便就在没人入住了,曾有好些路过的宫女听到过女子低泣声,宫中传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说是悬梁自杀的樱槿夕和紫陌在哀泣,有些胆小的,宁愿饶上一圈子,也不愿打这儿过。”
霜璃抿唇道:“那明日来探个究竟。”
香儿满脸惊恐的摇头:“霜璃姐,可别,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叫我怎像娘娘交代呢。”
虽说是应了声,可此事已在霜璃心中扎了根儿,心中暗想定要去哪里瞧瞧,今夜无眠,女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阁中之事,她猛然坐起身脸上一抹狡黠的笑,她轻打了响指道:“事不宜迟,就今晚。”
话罢,便下了榻,夜幕低垂,宫中一片死寂,风猖狂的在上空嘶吼,掀起女子三千青丝,只瞧见在夜幕中一人儿鬼鬼祟祟跑出眉心阁,轻手轻脚掩上门,朝秋雨阁跑去。
霜璃眉尖若蹙,轻吁一口气,推开门,一片土尘洒下,霜璃蹙眉轻挥了两下,入榻,掩上门,印着月色打量了番,这院内杂草横生,到处都蒙上一层尘埃,在院角还有一颗不知年轮的老树,曲着身子伸着枝干一阵风儿吹过,只听一声脆响,一节树枝被风硬生生折断跌落。
踮脚向里走,风席卷尘埃飘向远方,霜璃站立于前,那门紧掩,稍定定神轻一推,只听啪~一声,惊的霜璃差叫出声来,低眸印着月光一瞧,是一绣工精致的香囊,舒上一口气捡起,欲打开一看这里面到底放了些何物时,只听阁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霜璃把香囊放置于袖内,藏身于老树后。
一阵轻微的开门声,霜璃看到一白衣女子飘过,齐腰的长发遮掩看不出相貌,她伸手推开门并未往里进,像是寻些什么,霜璃心中猛地一沉摸那香囊还在,那人恍然意识到什么,由于这地方太久没人进入,所以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若有人闯入便会留下脚印,那人轻皱眉,跨到院内,可用藏身的地方便就只有这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