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灿握着门把，只推开了一个小缝，没有直接进去。韩溯的声音从门缝内传出来，字字句句清晰的传入了她的耳朵，宋灿皱了一下眉，往后退了一步，可终究还是定在原地没动。
捏着门把的手紧了紧，不自觉的提起了一口气，站在门口偷听他说话。也不知道他在跟谁通话，语气还挺严肃的。
“再休息一周我就回公司，那件事我自然会按照景老的意思去做，他想让我接手，我自然是不好推辞。”
静默了一会，他又说：“等那件事做完，景老够安心了，我会把宋灿送走。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影响到我们之间的计划。”
……
韩溯在书房内讲完电话，出去的时候，正好宋灿切了一盘西瓜从厨房里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块，不知道赵阿姨在跟她说着什么，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一抬头见着他，拿下了嘴上的西瓜，冲着他招了招手，说：“来吃水果了。”
宋灿将盘子放在茶几上，兀自坐在沙发上，等他走近了，就顺手递过去了一块，“谈公事呢？”
“嗯。”韩溯应了一声，接过了她手上的西瓜，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打算什么时候回公司？”
他吃了一口，说：“一周之后吧，难得有机会休息，再休息几天。许池也说了，我的身体该好好养着，年纪也不小了，再不注意日后老了就一身的病根。”
宋灿点了点头，笑了一下，“谁让你那么有能耐，两家大公司都由你来管理，你休息一天，这损失可是巨大的，哪儿能停下来。”她的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电视里正好在放古装剧，宋灿就扬了扬下巴，说：“呐，你就跟皇帝似得，看着好像无所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其实做什么都要顾全大局，要牺牲掉的东西很多。所幸你这人是天生凉薄，要割舍掉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可以游刃有余，很厉害。”
她的口吻淡薄，明明听着没有什么情绪，但这几句话说的，还是有些怪怪的。韩溯侧目看了她一眼，说：“你可真抬举我，我要是皇帝，那你是什么？”
宋灿转过头，单手抵着自己的后脑勺，笑嘻嘻的看着他，说：“你说我是什么？”
“怎么也得是个皇后。”
“皇后最惨了，我不当，自古以来皇帝最爱的人都不是皇后，皇后就是个炮灰。”她摇摇头，说：“我应该是那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夏雨荷是谁？”韩溯问的一本正经，又仔仔细细的想了想，说：“历史上有夏雨荷这人？哪个皇帝的女人？”
宋灿抿唇，有些忍俊不禁，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无趣，有时间你去看看《还珠格格》，等你看完了，再跟我对话。”
韩溯摸了摸下巴，还真把这四个字给记了下来。后来，韩溯才知道夏雨荷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夜里，两人同枕而眠，韩溯的手搭上她的腰时，宋灿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睁开了眼睛，感觉到他的呼吸靠近，另一只手顶住了他的胸口，说：“安分点。”
他的手依旧摁在她的腰上，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的皮肤，沉默了一会，“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只是想抱你而已。”
宋灿勾了一下唇，还挺警惕的，说：“说话算数？”
“算数。”
她又握了一会，才松开了手，往他胸口凑了凑，将额头顶在了他的胸口上，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默了好一会，才低低的说：“我现在不想。”
“好。”片刻，他才应了一声，搭在她腰上的手稍稍紧了紧，倒是没再就更进一步的动作。
宋灿其实还是有点警觉，整个人都绷着，丝毫都不放松。要说她身上的那些伤口对她的心理没有丝毫影响，那是不可能的。之前肚子上的那几个字，她才刚刚勉强接受下来，现在又一身的伤，现在的她都不怎么照镜子了，也不愿意去想之前的那些事情。
连她自己也不愿意看的身体，又怎么会想让别人看，就算韩溯不介意，她现在也没有那么心情去做那样的事。
韩溯许是感受到她的紧绷，搭在她腰上的手移到她的背上，轻轻的拍打着，像是在安抚她。
“放心吧，你没有准备我不会强迫你。”
宋灿没有说话，只是捏着他衣服的手紧了紧。
这一夜，两人都相安无事，宋灿睡的还算安稳。
之后几日的相处，两人相敬如宾，盖着棉被纯睡觉。宋灿似乎有点固守自封起来，可她对他还是好的，就是那种感觉淡淡的，淡到好像她在一点点抽离。这让韩溯有些不痛快，这心里不痛快，就犯起了烟瘾，在抽屉里找了包烟，刚点上就被宋灿发现，一下就抢走了，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这段时间戒了吧。”她把茶几上的烟收了起来，想了想，又冲着他摊开了手，说：“把你藏起来的烟都拿出来，我没收了。”
韩溯扬手用力的拍了她一下，说：“那我犯烟瘾怎么办？”
“忍着呗。”见他没有交出来的打算，宋灿就开始自己找。
她在前面找，韩溯就跟在她的身后，隔着一步的距离，看着她认真搜刮的模样，这种时候他倒是觉得她好像离自己近了一点。他如今什么都不怕，只怕宋灿离自己越来越远，不是距离，而是心。
有时候明明觉得她离自己挺近，两人的心是连在一块的，可一转身，她好像又离自己特别远，这些日子她这个人每天都在眼前晃动，明明那么近，却又觉得那么远，望而不及，他双手抱臂，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笑说：“什么都憋着，也会憋出病来的。”
宋灿没搭理他，正打算进书房的时候，韩溯就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扯了回来，抵在了墙上，说：“你也忍心我这么憋着？”
“这不是为了你好吗？”
“宋灿，你最近在想什么？”
两人的目光相撞，长久的对视之后，宋灿才转开了目光，笑道：“我还能想什么？就偶尔想想你要干什么，打算怎么安排我，而我又该做什么样的决定。韩溯，这一次也许不是你来安排我，而是我来做决定。”
她低垂了眼帘，抬手抚上了他的胸口，轻轻的点了点，笑问：“你现在这样拖延时间，是在打什么注意，换句话说，你在害怕什么？不敢放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