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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 > 第三次分手 > 第三次分手 第5节
  二瑞一愣:“你干嘛,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从外地拜访客户回来,正好经过这里,顺便来找老同事们叙叙旧,吃个饭。”
  二瑞还以为他是多管闲事,跑到自己单位来催促自己递交辞呈和办理离职手续的呢。不是最好。
  关于跳槽这件事情,她之前和部门领导半开玩笑说了,结果就是被老领导批评加洗脑,说她脑子瓦特了。老领导就是从前西点班的那位班长,人是典型的上海中老年男人,有点婆婆妈妈,但却非常善良,又热心肠,很好说话。他和二瑞上班时是上下级,下班后又一起烘蛋糕,烤饼干,革命友谊深似海,所以二瑞什么事情都愿意跟他说。
  前两天在食堂吃饭时,二瑞把瓜少要她跳槽的事情一说,当时老领导就跟她说:“二瑞你可不能以己之短,攻人之长!你体制内呆得好好的,千万不能一头扎进外企和人家搏杀,就算有瓜少帮你,你脑子也搞不过他们那帮人精的,他们那种公司,是分分钟教你做人的地方!可不能头脑发热,去搞这种自杀式跳槽,给我记住了,啊!”
  瓜少不是来督促她辞职,那么她就放心了。
  正好是下班时间,很多老同事看见瓜少突然现身,激动地抓住他问东问西,又要他请吃饭,一转眼,呼啦啦聚集了一堆人,后来干脆安排了一辆班车,拉了满满一车,二瑞和她老领导也跟着去了。
  瓜少已与老同事们很久没见,但他的传说一直都在。他留学结束,修得双学位归国,现在进入宇宙前三药企的核心部门,做了销售经理,收入已一骑绝尘,早将当年的国企小伙伴们远远的甩到后面去了。当然a司的压力在业内是出了名的高,可人家压力与收入成正比,奖金提成什么的就不去说了,没底的。据说他们年终奖都是六个月工资起,国企这种,根本就是望尘莫及。
  时隔多年的聚会上,老同事们看瓜少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眼前分明是特立独行不走寻常路的青年才俊,高瞻远瞩气度超脱的业界翘楚,哪里瓜啦?说他瓜的人才是真正瓜。
  一众老同事无人再提他当年绰号,唯独一个四川女同事,挤在他旁边坐着,还是瓜来瓜去,不停开他玩笑。老领导见状,就偷偷告诉二瑞说,当年瓜少这个外号,就是这女同事率先喊出来的。
  四川女同事乍一见瓜少,情绪有些激动,没几杯就把自己给喝晕了,二瑞看得好笑,扭头看了自己领导一眼。老领导和她是一样的感受,笑眯眯地丢了一个眼色给她:咱俩都不吱声,跟着看戏就是了。
  二瑞和她领导互丢眼色,又相对偷笑,瓜少早就察觉,在去洗手间时把她堵在过道上,对她居高临下地看了好一会儿,不大高兴地开口质问:“你刚刚笑什么,怎么感觉有点不怀好意?”
  二瑞耸肩:“哦。没什么,我今天第一次知道,原来四川人口中的瓜,可以用来骂人,也可以用来打情骂俏。”
  第11章
  瓜少请吃饭的第二天,二瑞的领导没来上班。老领导工作勤奋,每年都评先进工作者的,哪怕医院里面吊水都不忘在群里下达工作指示。突然一声不响休假,二瑞挺担心的,就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得知他不是生病,而是和两个研发部门的工程师一起,约了瓜少去钓鱼,晚上还有麻将局。二瑞就纳闷,老领导和瓜少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深厚的交情?
  然后第三天,二瑞早上进办公室,喂了鲫鱼,收了能量领了京豆,正准备去银行app签到时,忽听身后有脚步声,忙把手机放下,挽起袖子假装干活,订书机才按了一下,就听身后响起老领导的声音:“二瑞,别装了,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二瑞跟他到会议室里,问道:“怎么啦?”
  老领导抿一口保温杯里的茶水,缓缓道:“二瑞啊,我要离职走人了。”
  “走人?你去哪里呀?”二瑞有被惊到,半天才回过神来,悄悄问,“是不是瓜少把你也要挖你过去?”
  老领导摇头。他国企呆了大半辈子的人,眼看就要升职,被调往外地子公司任负责人了,总不可能一觉睡醒,说,今天天气不好,感觉有点闷,心情不太好,我去辞职玩玩吧。所以二瑞追问:“那,是不是瓜少对你说了什么?”
  其实瓜少也没对老领导说什么,就跟他谈了谈诗和远方,梦想以及人生,最后又讨论了一下彼此的薪水,仅此而已。
  二瑞看老领导脸色,猜出个七七八八,压低声音问:“他到底拿几钱一月?”
  老领导长叹一声,摆摆手:“不谈了,不谈了。从前给你们开会时,我为了激励你们,还说过‘甘于现状和平淡的人,不过是为自己的无能找催眠的借口罢了’这样的话,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二瑞就知道,老领导受了刺激了,遂劝说道:“你前几天不还批评我说,离开体制内是脑子瓦特了、是好日子过多了闲得慌嘛!他跟你说的那些,是真是假你都不清楚,睬他干嘛,就当他是天桥说书的好了!”
  “唉,说起来难为情,再不任性一记就老啦,二瑞啊,我可能没办法带你去外地那间新公司,也没办法给你升职加薪了,我要先走一步,转业做厨师去了。人生苦短,这一辈子,眼睛一霎,就这么过去了,我还有为数不多的几年时光,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去了。”
  老领导为人八面玲珑,会说话也会写文章,学校出来后,写了一辈子会议纪要、商函、通报和工作总结,文字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大领导们出席重要活动,都会指名要他写发言稿件。但比起写文章,他其实更擅长烧菜。
  老领导爱烧菜,也烧得一手好菜,梦想是能够成为专职厨师,并为此去考了厨师证出来,有一年还凭一个萝卜丝糕拿了一届业内挺有名的什么点心铜奖,家里人却并没有因此支持他的梦想。且多年的国企工作也已经把他的胆量和心气都给耗没了,这辈子就准备这么着了,结果和瓜少出去混了一天,看了一下瓜少的收入明细,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意思极了,回去思索一夜,决定辞职,追求自己的梦想,做厨师去。
  老领导都被瓜少刺激到义无反顾地跑路了,咸鱼二瑞还是没有动摇。她下定决心在现在这家中药大厂混一辈子,做一辈子咸鱼,打死不走。然而没几天,却接到后方暴躁老母来电,因为她把瓜少要她换工作的事情聊天时不小心跟她弟说了,她弟转头又告诉了家里。她一家门都是大嘴巴。
  教出瓜少这样一个得意弟子,二瑞妈简直比老中医还自豪。但凡前方传来什么好消息,她都和老中医普天同庆。对于瓜少,二瑞妈都是无条件相信和拥护,得知消息后,马上对二瑞嗔之怪之:“不华那里薪水多高?公司多好?你还不要去!要是他愿意帮你弟介绍工作,我早把你弟打包送到上海去了!还轮得到你挑拣?好歹不分!我看你是困扁头了!”
  暴躁老母炮火猛烈,狂风骤雨,二瑞不过一句“听你这样念叨,我要少活十年”的抱怨,换来那边从早到晚不停歇的语音方阵,骂来骂去,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你困扁头了,我还不是宝贝你,为你好!”
  结果就是,二瑞被暴躁老母宝贝得,一看见语音方阵就发抖,想吐,简直不堪其扰。在老母骚扰她的这几天时间里,恰好单位里人事有变动,她前面那位老领导走了之后,空降来了一个变态女领导。二瑞腹背受敌,日子空前难过。
  新来的女领导单身,五十来岁,正是战斗力最强也最难搞的年龄,喜欢以贬低别人的方式来抬高自己,还动不动就搬出上级领导名字,暗示下属,自己和上级领导们很熟很有交情,自己是个有深厚背景的人。这点还不算最讨厌的,二瑞最受不了她的一点是,这人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经常在中午吃饭前和下班前召集部门人员开会,关键是她又没有什么急事。就是人家说的那种,属蜡烛的,烧了自己不算,她还得点燃别人。
  没几天,大家都适应了新领导的管理风格,偷偷打着哈欠听她发言,等她发言结束后,强打精神,装出一副谦虚又天真的样子来:哇,领导,你说的果然有道理啊!听你一些话,胜读十年书呢。就行了。任她再变态,也吃这一套。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身为正宗咸鱼,吃饭睡觉和拉屎都是二瑞重视得不得了的事情,女领导天天开会,号召大家陪她一起无偿加班,二瑞一天的时间安排都因为加班错了位,晚睡半小时,都会令她产生快要死机的感觉。小正经也是,一天要出去放风两三趟,晚一会儿,少一会儿,都不开心。
  要是有加班费,二瑞估计也就跟风拍马,能忍则忍了,但问题是又没有。现在她又有瓜少给她的宇宙规模药企的offer,有了这个选择,她就对这位女领导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怎么看怎么受不了了,加上后方暴躁老母的骚扰,干脆更新了简历,去应聘瓜少的助理。一时间,语音方阵消停,一切归于平静。
  助理面试简单来兮,也只有两轮。一面是电话,给她面试的是瓜少,很随意。瓜少电话里告诉她说,他公司里面都已经打好招呼了,只需走个过场即可。和瓜少的一面三言两语结束,次日就是二面。
  二面当天,二瑞打扮得山青水绿地去了a司。
  二面的面试官共有两人,本来瓜少应该也在,但他有个紧急工作,临时出差去了,所以最终给二瑞面试的,只有人事经理还有一个销售部小主管。人事经理叫丽莎,看上去大概在二十八九岁的样子,妆容精致,短发利落,不见logo的大牌职业套装穿得一丝不苟,细长眉眼透着精明,一笑起来,颇有几分风情。
  二瑞进面试的房间时,丽莎正低着头,聚精会神看手边一摊简历,头也没抬,直接用上海话讲:“侬好,请坐。”听二瑞用普通话回应了,才抬头,对她笑了笑,改用普通话,重新说,“你好。”
  开始时二瑞和她谈了些工作内容,聊得还算愉快,正聊着,忽然对方话锋一转,问二瑞有无男友。
  二瑞迟疑了一下。她性格好容貌佳,因此追求者众,相亲也从未断过。当初混圈子,身边追求者最多时,一只手数都不过来。前段时间刚刚通过朋友认识了一个,对方还在读研,比她小两岁,但是彼此都有发展下去的意愿,现在还处于试探阶段,双方都不是热烈的性格,预计发展到拉手都还要好久,不知道这种状态算不算有男友。
  丽莎看她犹豫,便笑着下了结论:“那么就是有了。”确定二瑞有了男友以后,接下来的问题便排山倒海而来,婚否?生娃否?一胎?二胎?有人领娃否?
  二瑞曾听某面试经验极为丰富的同事说起过,外企讲的是diversity,面试不太会问婚育家庭个人生活,只有那种不正规的私营小企业,上到老板下到hr,才会对求职者隐私抱有极大好奇心,盯着人家问各种下作问题。
  而a司这样一个超一流的跨国企业,面试官丽莎本人也是那种,一看就知道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问起别人隐私竟然如此赤*果*果,下流程度与外面那些无耻私营小企业豪无差别,二瑞简直惊掉大牙。
  婚姻孩子的问题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丽莎接着又丢难题:“假如你做销售,可是指标完成不了,这时你是顺其自然,还是会给对方采购人员好处,比如请吃饭送现金,以争取完成销售指标?”
  瓜少告诉她说二面很简单,所以她没怎么准备就跑来了,结果突然被问起销售任务问题,二瑞被问的措手不及,张口结舌,就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思索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答:“我可能比较倾向于后者,毕竟企业的一切利润来源来自于产品,销售人员的首要任务就是卖出产品。”
  二瑞刚回答完就后悔了,因为丽莎看着她没有出声,而旁边那个销售主管则轻轻摇了摇头。
  二瑞看人家脸色,以为面试铁定搞砸了,不过转念又想,瓜少为自己招的助理,决定权应该在他那里才对,而且都已经提前和人事打好招呼了,那么临门一脚被筛下的事情,应该不太不会发生,没有把握的事情,他话肯定不会说得那么满。反正先回去等消息,不行,就回国企老老实实混着呗。
  面试结束,二瑞才出会议室,人在门口还没走远,就接到瓜少来电:“恭喜你,你已经获得了这份工作。”
  第12章
  瓜少外面的工作提早结束,给二瑞的电话是在回公司的途中打的,他叫她晚点走,等他回公司一起吃顿饭。二瑞没有等多久,在他们公司大门口看了会手机,玩了两局消消乐,他也就到了。两个人在门口会合,去了附近星巴克,一起吃了顿简餐。
  站在柜台旁等店员热鸡肉卷的时候,二瑞一时无聊,把面试上丽莎提出的那个问题复述给他听,然后问他:“这个问题应该怎样回答才算正确?作为销售人员,难道完成指标、卖出产品,为公司创造利润不是最最重要的嘛?”
  瓜少一听,立刻回头看着她,一脸不可思议:“二面竟然问到你这个问题?”
  看他颇为吃惊的样子,二瑞也有点疑惑起来:“这难道不是你们公司的面试常规题?”
  “而你选择了不择手段也要把产品卖出去?”
  二瑞就有些心虚:“我知道这个答案错了,但我不知道错在哪里,也没好意思当场问人家。”
  瓜少便为她解疑:“一般来说,跨国企业都有自己的合规部门,以及非常严格的合规合法要求,以此来约束销售人员不合规的推广手法。虽然这个行业一直丑闻不断,但我们公司对销售人员的要求就是,把自己和购买方放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一身正气地去销售产品,因为不平衡的关系无法长久,只有势均力敌的合作才能走得更远。”
  二瑞点头如鸡啄米:“哦哦,这样啊。”
  瓜少继续道:“而作为企业来说,如果以牺牲品牌形象为代价,来换取短暂的利润提升,无异于饮鸩止渴,是不可取的短视行为。所以你在面试时选择后者肯定是错误的。”
  二瑞受教,惭愧道:“是我没有深想,我对销售工作的认识太片面了,至今还停留在道听途说的阶段。一提起销售,脑子里想到的就是拎着公文包,到处花言巧语去推销的那些人。”
  “你从来没做过销售工作,这次也不是应聘销售职位,回答不出很正常,不过多了解一点东西不会错。”
  鸡肉卷加热好,咖啡也叫到号了。这时瓜少手机有电话打进,二瑞一瞥,屏幕上是lisa,看他好像没注意到来电一样,遂提醒道:“你的电话。”
  瓜少没出声,默默把对方电话摁掉。对方却不依不饶,一秒过后又重新打过来,大有不接便打到天荒地老的架势。他把自己的咖啡交给二瑞拿着,自己走到门口处去接电话。二瑞耳聪目明,隔了老远,都听见他刻意压低了的、很不客气也很不耐烦的声音:“你刚刚怎么回事?”
  二瑞凭直觉猜出他应该是在质问丽莎面试故意为难、挖坑给自己跳的事情。可是,不论质问丽莎这件事情本身,还是对待她的态度和语气,明显都不是正常同僚之间应该有的。
  业内双宿双飞,出差携手同行,开会挥手致意,两个聪明人之间的恋爱,好像也没那么美。
  ***
  朝中有人好办事。二瑞二面表现一泡污,但不耽误她被顺利录取。她回去马上提交了辞呈,并很快入职a司,进了a司抗肿瘤bu的销售团队,做了瓜少的助理。
  航空母舰级别的跨国企业,无疑是最好的职业背书,因而身处其中的人们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后胜出的智勇者。智勇者们来自世界各地,棒子猴子三哥,也不差鬼子。大家肤色不同,说各种口音的英文,看上去有的神采飞扬,有的谦虚内敛,也有的真诚温和,但无论他们出身何方,年龄几何,无不谈吐得体,令人见之忘俗。
  和从前一潭死水的国企相比较,现在的二瑞仿佛置身于一个环球先生的比赛现场,又像是身处银河宇宙,周围的人们是日月星辰,是高瓦白炽灯,一个个光辉夺目,令人不敢直视,而在他们面前,二本学历的二瑞,感觉自己被衬成了一粒尘埃。
  二瑞正式入职这天,从踏进办公室门起,就被各路环球先生们给问候得眼花缭乱,早上办完入职手续,刚回自己办公室,不熟悉地形,在走道上差点撞到人,那人抬手,轻轻扶了她手腕一下,问:“没事吧?”
  这是名年轻男子,戴伯爵polo精钢腕表,身着定制西装,西装颜色低调,裁剪合宜,全靠质感取胜。二瑞眼睛在他脖子位置,慌张中抬起眼,便看见在解开一粒纽扣的白衬衫领口上方,是一个略微有些凹陷的下巴。是她老板,瓜少。精英中的精英,环球先生中的环球先生。
  瓜少托着二瑞的手臂,扬手叫来一名部门员工,让他领着她去向事业部各位大佬以及前辈打招呼。
  二瑞一圈走下来,大致了解到a司业务分核心医疗和创新医疗这两大板块,然后根据产品线不同,设有bu,即事业部若干。一个事业部内,算上一线代表和专员,少则数十人,多则上百人。
  瓜少所在的抗肿瘤bu,所属创新医疗部,是a司的核心管线,也是最赚钱的一个bu,因而员工人数相当之多。这个bu在公司里面有个别号,叫做特肿部队,特肿部队下面有两大部门,一为市场部,一为销售部。市场部的经理是女性,叫安娜。销售部的人员结构则更为复杂,组织更为庞大,销售网络也是遍布全国各地。目前常驻上海总部的销售经理有两名,一名瓜少,一名姓王的经理。王经理部门里年岁最长,公司里面人家都称他为犀利叔。这几名经理共同向法国人总经理费奇汇报。
  各bu转了一圈,同大家招呼打好,二瑞回到自己岗位,泡好咖啡给瓜少送到办公桌上去:“不华哥,你的咖啡。”
  瓜少对她说:“公司里面,大家都叫我英文名,你也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二瑞今天早上刚刚从同事那里得知他英文名,还有点叫不出口,闻言想笑,被他看一眼,马上收住,正色道:“嗯,知道了。文森特。”
  他放下咖啡杯,眼睛望着她,叮嘱道:“今后兼职不要再做了,专注自己的本职工作。”
  “好的,文森特。”
  二瑞答应得爽快,保证今后好好工作,但她其实很不愿意为工作浪费脑细胞,她只喜欢一成不变的工作内容,所以到哪都是做螺丝钉的料。在上一家,泡咖啡订机票,及其他领导所交代的琐事。到a司,订机票泡咖啡,以及其他领导所交代的琐事。
  二瑞换了新工作,就目前看来,内容没什么本质上的变化,只是多了一些琐碎工作,节奏相对快点,要求相对严格一点,培训和考试也多一点而已,可是年假天数却翻了倍,薪水也由从前的七千不到,突然涨至现在的一万挂零。超50%的涨幅,令二瑞梦里都忍不住笑醒。
  作为超一流跨国企业,除去极具竞争力的薪水,还有其他诸多福利。商业保险,补充公积,企业年金,以及高水准的免费员工食堂,等等,都不过是标配,不值一提。他们竟然有占了一整层楼面的豪华健身房,健身房内教练一堆,各种健身器材应有尽有也就算了,还开设了各种各样的课程,从早到晚,全部免费。
  a司办公大楼在陆家嘴,真正寸土寸金地段,办公大楼前后却设有大片的灯光球场,爱运动的人,何时何地都能约得到人一起健身和打球。而最最令人称道的,是他们公司有个bug般存在的工会,平时没事就发钱,端午发,中秋发,春节发,清明发,一年四季发,视金钱如粪土。
  二瑞这个人,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适应能力特别强。她前一天还觉得换工作好麻烦好麻烦,一辈子都不想挪窝,可是后一天,工作换好,才不过一时半会儿,就觉得新工作也还不赖,以前六点不到就起床,现在睡到七点半,外面遛了一圈狗回来,都还可以优哉游哉吃早饭和化妆,然后笃悠悠出门去。而且公司同事们也并不像老领导所说的那样高冷难相处,她自然也没有被人家分分钟教做人。
  反正她观察下来,各团队老大,乃至总经理级别的人物,对待实习生,也都是“麻烦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谢谢”、“可以请你帮我复印一下资料吗?”这种谦和低调的态度。
  和超一流跨国企业里面拥有名校硕博学历的精英们相比较,二本出身的渣渣二瑞,能力非常一般,思路不算清楚,但好在颜值过关,言谈得体,再加上英语专业,english流利,与各同事老板之间的沟通完全没问题,关键上面还有人罩着,所以周围人对她都很nice,几乎没怎么费力地就适应了新公司的工作环境。
  现在二瑞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价,就忍不住发飘。自从看清楚offer上五位数的薪酬数字后,兼职马上辞掉,周末跟中介出去看的房子,要求也提高几档。香港笼屋一样的房子,已经不在她的选择范围之内了。
  她钱远不够首付,房子买不起,还是看租借的房子。因为预算提高,可选择余地变大,终于在这周末看到一处崭崭新的,很满意。中介小哥几乎跑断了腿,终于做成了二瑞的一单小生意,激动啊,兴奋啊,那个成就感,比天高,比海深,和搭档两个人几乎是把她摁着坐下签合同的。
  房东人是个热情的老牙嗦,话多得不得了,签字时向二瑞得意夸耀:“我房子昨天晚上才装修好,你看,油漆都还是新鲜的,摸上去还有手印呢。赞伐?嗲伐?喜欢伐?喏!看看瞧!桌椅,衣柜,全是新的,崭崭新!”
  二瑞一听,当场反悔:“阿叔你把我当人肉空气净化器啊!”
  于是继续看,当天又看中一处物美价优的,二瑞满意极了,租房合同差点签了,无意中一抬头,发现玄关顶上贴有怪异纸符两张,问房东是什么意思,房东支支吾吾,一会儿说镇宅,一会儿说辟邪,就是不说实话。中介最后一查,说房东一个家人死在了房子里,突发疾病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都贴符镇压了,肯定没那么简单,二瑞才不相信他们的鬼话。
  晚上回家,二瑞头晕眼花,喷嚏打不停,像感冒,又不像感冒。在家躺了一天,还是没有好转。晚上喊了对门真珠一起出去遛狗,到楼下,真珠看清她的脸色,说:“气色有点不太好,是不是贫血?”
  “不知道,今天看房子回来就开始不舒服,不知道是吹了风,还是怎么了。”
  “所以一直叫你穿红内衣旺旺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