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昀抿着的唇偷偷扬起,眉眼处也柔和了几分。
“昀儿打心底里也是不希望沚姐姐喜欢旁人的。”
乔昀难得露出这般的小男儿姿态,惹得南沚也跟着轻笑出声,宠溺地捏了捏他的小鼻头,又说了些哄他高兴的甜言蜜语。
日子若是能一直这般过下去倒也不错,只是天不遂人愿,乔昀与南沚的感情注定还要多些波折。
入了冬,乔昀的肚子也大了起来。
他畏寒,平日里倒是也不怎么出门,只窝在榻上给孩子缝些鞋袜衣裳。
“主子,奴刚刚在外头听到一个消息。”
阿夕抱着乔昀要的绸布进来,凑到他耳边小声道。
“何事让你这般吃惊?”
乔昀好脾气地看了阿夕一眼,见他头发上还有未化的雪花,抬手替他拍掉。
“主子,这事儿您若是知道了可别往心里去,奴相信,无论后宫再进多少男人,您都是皇上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个。”
阿夕日日在乔昀耳边念叨南沚的好,皇上为了自家主子日日歇在乾清宫,从来都没有召过别的侍君侍寝。
如今自家主子肚子都那么大了,自是不能服侍皇上,就这样皇上都不曾让主子搬离乾清宫,也不曾去别的宫留宿。
皇上待自家主子那真是仁至义尽,阿夕再也挑不出旁的毛病。
如今皇上就算要纳个侍君,阿夕也是支持的。
“你这是何意?”
乔昀握着针的手一抖,差点儿扎在自己指头上。
阿夕自是没有发现主子的异样,反倒是扁着嘴喃喃道:“宫里上下都说昨日里北国的使者到了,那北国皇子也跟着一起来了,一个皇子大老远地跑到咱们南国来,不是要和亲是什么?”
阿夕看向乔昀,将自己在外头听来的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自家主子听。
此时的乔昀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满脑子回荡的都是那句北国皇子要来和亲。
南沚后宫空虚,除了他之外虽然还有一个方侍君,可南沚却是从未碰过那人。
如今来一个皇子,定是代表着两国交好,南沚自是无法拒绝。
那皇子若入了后宫,身份尊贵自是无人能比,而自己怕是也不能再在这乾清宫住下去了。
“主子……主子,您没事儿吧?”
阿夕担忧地看向乔昀,这事儿他本可以不告诉乔昀,却又担心主子从别人口中得知,更为伤心。
可皇上贵为君主,后宫怎可一直空着,今日就算没有那北国皇子,日后也会有别的贵家公子。
自家公子能得皇上独宠,已然是这宫里最幸运的男子的了。
乔昀摇摇头,故作冷静道:“两国交好本是大事,皇上心里自是有数。”
乔昀也不敢猜测,在南沚心里,是允诺过他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重要,还是两国邦交更为重要。
南沚下朝回来时,便是看见乔昀这样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儿。
“这是怎么了?可是今日他不乖,惹你烦躁了?”
南沚顺势将乔昀揽在怀里,带着些凉意的手抬了抬却是不敢碰乔昀的身子。
乔昀抬眸看向南沚,见她一脸坦然并无异色,他才垂下眸子摇了摇头。
她若是不想说,他也不会主动开口去问。
只是有了心事,乔昀难免有些心不在焉,可他不愿意说,南沚也不好强迫。
只是不知为何,夜里的乔昀极其主动,南沚担心他的身子,也只是抱着他。
那双黝黑的眸子在黑暗中逐渐黯淡,乔昀心口处一痛,不由得又胡思乱想起来。
她连碰他都不愿了,心里定是也厌了他的无趣吧!
听闻北国男子不似南国男子这般娇柔秀气,反倒豪气云天,南沚的喜好素来与众不同,或是见了那北国皇子,才发现他是个闷葫芦,不想再与他好了……
乔昀收回已经塞进了南沚衣裳里的手,转过身去,背对着南沚。
南沚忽得睁开眼睛,一把将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小人儿扯进怀里,将人儿整个圈住。
有孕的人脾气古怪南沚也是晓得的,压根儿就没往别处想。
南沚倒是睡得香甜,可怜乔昀天微亮时才合上了眼睛。
“今儿去寻太医来给德君诊个脉,朕瞧着他好似不舒坦似的。”
上朝前南沚吩咐一旁侍候的苏长安道。
“是!”
苏长安知道,在皇上心中,乔德君的事情那都是最要紧的,所以关于乔昀的事儿,她丝毫不敢怠慢。
乔昀起身时,太医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阿夕边服侍乔昀更衣,边将此事告知了乔昀。
“是皇上宣的太医?”
乔昀挑眉问道,今儿还没到看平安脉的日子啊!
“是。皇上心里还是计挂着主子的!”
阿夕巧笑嫣然,乔昀却心事重重。
“让她进来吧!”
乔昀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微臣给德君请安。”
“有劳顾太医跑一趟了。”
“这是微臣的本分。”
顾太医掏出脉枕,乔昀将手腕儿放在上面,眉头却从未舒展过。
“德君身子不便,凡事不宜忧心,当想开些才是。”
乔昀吃不下睡不好,明显是忧思过虑。
“许是昨儿夜里没睡好。”
乔昀淡笑轻语道,皇上都要娶别的男子了,他能不忧心吗?
“那微臣给您开个方子,每日晚膳后服用一次就好。”
“有劳顾太医。”
乔昀这是心病,什么方子也治不好啊!
送走了太医,阿夕才来到乔昀身侧,双手轻轻抚上他的太阳穴处,动作极其轻柔。
“都是奴不好,不该将那捕风捉影的事儿告诉您的。”
若是他不多嘴,他家公子许是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毕竟那事儿也都是外头人的猜测,皇上并未下旨和亲,那北国皇子还不一定是不是要嫁到宫里来呢!
乔昀轻轻拍了拍阿夕放在他脑侧的手,装作不在意道:“在这宫里,你本是我最亲近的人,若是这些事情连你都要瞒着我,我还能去相信谁?”
“可这事儿本也不是皇上说的,都是那些个宫人们谣传的,奴也是听了一耳朵,这才在您跟前随便一说,不想却惹了主子忧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