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江语然更适合你。”傅清浅又说:“你不是说过,我们狼狈为奸,再合适不过。”
沈叶白审视她,他知道傅清浅“能屈能伸”,为了治疗他的病,她会非常迎合他的情绪。
他眼中的温柔反倒收敛了,问她:“那次在停车场,你想对我说什么?”
他在多方面佐证,证明她对他的感情是真的,不是因为宋楚。
但是,他千方百计证明的行径,恰好说明他的不相信。
傅清浅不动声色:“那天我是想告诉你,我回夏城的目的。但是,林景笙的电话突然打来,他告诉我,心理医生的意思是我消失,对你的人生会更好些。”
沈叶白几乎脱口而出:“放屁!”
他时常说诨话,但很少吐脏字。但是,此时他对医生的话非常反感,“他凭什么说,你离开,对我的人生会更好。一个心理医生,有什么了不起的。”
傅清浅听出他言辞中的抗拒,对心理医生,他已经有了逆反情绪。
所以,很想问他今天是不是见过心理医生了,两人聊了什么。担心刺激到他,傅清浅很快又压制了心里的好奇。
她只说:“没等我说,你就驾车离开了。所以,心理医生的建议是一方面,主要是你充满厌恶的态度,一再叮嘱我不要靠近。我有的时候可能表现得自命不凡,但是,并不是真的自信。我没有信心两人以那样惨痛的方式结束后,我在离开一两年的时间,在你心里还有一丁半点儿我的位置。可是,对我而言,你就不一样了。我回来本来就是因为你,如果我离开,对你的心理康复有帮助,我当然愿意……”
沈叶白接上她的话说:“所以,你就谎称要和林景笙结婚了。让我彻底死心,将你剔除掉?”
傅清浅低下头,讷讷说:“但我没想到你那么快就和江语然确定了关系。”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刻意把握了一下度,听起来酸溜溜的。
沈叶白眯着桃花眸子,带点儿脾气说:“我不是跟你说了为什么,你怎么还不理解。”
傅清浅抬起头:“我理解有什么用,江语然一定全情投入,非常认真的吧?”
沈叶白皱了下眉头:“不管她,我已经跟她说明白了。”确他站起身,去将灯关上。
傅清浅还有疑惑:“你跟她说明白什么了?”还有,好好的说着话,他关灯做什么?“你要回去了吗?”
“啪!”一声,灯被按灭了。室内还是那盏半暗不明的地灯。
沈叶白懒洋洋的揉着眼眶说:“晃得我眼睛难受。”他的声音慵懒,满是疲惫。
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没有睡觉,甚至没有合眼。再加情绪变化跟坐过山车一样,精神早已经疲惫不堪。
一整天的时间脑袋都嗡嗡的响,随时会爆炸一样。到了晚上,已经有了难耐的疼意。
沈叶白用力按了几下,坐到床沿,他的嗓音低沉:“今晚我住这里。”
说完,他坐在那里没有动弹。
太久没有贴近过了,对于入骨相思的人来说,将近两年的时间实在太久太久了,久到像漫长的几个世纪。
所以,突然再挨近的时候,心悸到身体发颤,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
不光沈叶白,傅清浅也是。
她激动得手指攥紧,掌心里都汗,并且,口齿干燥。像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而眼前是她新婚燕尔的丈夫,扭捏,羞怯,用来形容她现在的感受一点儿都不为过。
心脏鼓动太激烈了,越是沉默,越会加剧。
傅清浅向床的一侧微微移动了一下,腾出一点儿地方。
“你不把外套脱掉?”
沈叶白脱掉外套,随便扔到椅子上,又把鞋子脱掉。
他就顺着床边躺下了,背对着她,没有说话,也没做出任何乖张的举动。
傅清浅借着朦胧的灯光注视着他,沈叶白修长挺拔的身体微微蜷缩,一侧脸颊枕着自己的手臂,喘息的时候,身体微微起伏。
眼中顿时酸涩,涨满温热的液体。不敢发出声音,傅清浅轻轻的吸着气。
这是一个被上帝遗漏,拒绝给予温暖和宠爱的男人。一切浮华名利他都得到了,独独没有带着温度的情愫。就注定了他最后的心灰意冷,筋疲力尽,所得到的一切,都化成过眼云烟。
不是不可怜。
傅清浅无声无息的躺下。
沈叶白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抱抱我吧。”
他的身姿没有动。
傅清浅怔了下。须臾,她慢慢贴近他,手臂缠上他刚劲的腰身,从身后紧紧拥抱住他。
沈叶白的身体先是绷紧,刚刚舒展放松不过两分钟,又是新一波的绷紧战栗。
傅清浅缩回手,眼泪不自控的流了下来。
就像那只渴望温暖的刺猬,拥抱之后,又会扎得他痛苦不堪。
不等傅清浅完全收回,沈叶白猛地转过身来,用力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上行。
他偏要逆天而行,谁说他不能同她亲近了?
沈叶白沉重的呼吸近在咫尺。
傅清浅忍不住想要挣脱他。
沈叶白低吼:“别动!”半晌,他气喘吁吁:“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傅清浅僵在那里,知道他的身体没有事,他的痛苦源于心理,而非肉体。
但是,潜意识会给他暗示,清析的痛楚会加诸到他的身上,再真实不过。
傅清浅一时间心疼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叶白执拗起来近乎偏执。
只是,越是这样紧绷,越会加重他的心理负担,“病患”就像这样随时发作。
傅清浅拘谨的手臂攀上他的脊背,轻轻拍打。
沈叶白终于在这样轻缓的节奏中渐渐平静下来。
他揽着她,声音沉重;“你心疼我?”
傅清浅说:“是啊。我心疼你。”就像心疼自己一样。
沈叶白动情的抱紧她:“我很想你,你离开后的每个日日夜夜,我都抑制不住的思念你,很强烈。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了,我也永远快乐不了了。”
傅清浅酸楚得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