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教堂的耶稣像前,彻辰和皮德罗下了马对教堂大门前的仆童画了个十字。
“我们是来找基谢尔主教的。”皮德罗对仆童说道。
“你们有约过时间吗?”
“我们和主教说好了的。”
“那好,我去通报下。请问我应该向主教大人如何通报你们的姓名?”
“你就说是皮德罗中尉。”
仆童进了大门,不一会,一个高大的神甫随着仆童出了来。
这位神甫确实配得上高大两个字。在彻辰的眼中,这位神甫的身高接近两米,他的肩膀有两个彻辰的肩膀那么宽,神甫穿着一身白袍,长长的袍尾拖到地上,身子挺拔地向一株白杨树般,又像是一堵高高的雪墙。在他的胸前挂着一个黑色的匣子,匣子像是铁质的,外面镶着黄铜。
“您好,神甫。”
“你们好,亲爱的孩子。”
“敬爱的神甫,我这孩子最近总是厄运连连。我怕他是被什么魔物缠上了。”一客套完,皮德罗赶忙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你们就是来自西班牙的皮德罗和彻辰叔侄吧,你们的来意主教大人已经告诉过我了。主教大人今天不在,如果这孩子真是被魔物缠上了的话,我会负责驱除的。还有,你们可以称呼我吕保玛神甫。”
显然,基谢尔主教已经把事情吩咐了下去。
“那太感谢您了。”皮德罗高兴地说道。他那眼睛简直要眯成一条缝了。
于是皮德罗和彻辰在神甫的带领下进了教堂。
进了里面,彻辰才知道白教堂被称作白教堂不仅是因为它外面都刷着白浆,它的里面也是一律的白色。教堂的地面铺着白色的大理石,廊道的四周是无数圣徒的雕塑,这些个圣徒,彻辰并不能认全,只认得圣乔治等寥寥几个——这些个雕塑也是用白色的石材雕刻而成的。
彻辰走在里面,被圣洁的气氛所感染,每个雕塑都看过来,连脚步都放慢了几分。等他回过神来,神甫和皮德罗叔叔已落下他老大一段。他赶忙敢了上去。
这时候,他又对神甫胸前的那个匣子产生了兴趣。
“神甫,您这胸前的小匣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彻辰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生怕这个唐突地问题引起会引起神甫的不高兴。
可神甫并没有生气。听彻辰问起,这位神甫露出虔诚的表情,他昂起头,脸在屋顶彩色玻璃的反射下竟显露出圣洁地表情。
“这是一件圣物。”神甫说道:“你们都知道圣子耶稣是在一个马槽里面出生的吧,这件圣物就与此有关。”
“是什么?”皮德罗惊问道。他没想到这个匣子竟然个耶稣有关。难道是圣子的裹身布?或者是圣子的一缕胎发?
“是马槽里驴子的蹄子。”神甫说道。
紧接着,这位神甫又向两人展示了他身上其他的所谓圣物。在皮德罗叔侄眼中,这位神甫简直是位圣物收集家。
例如沾染了耶路撒冷圣地灰尘的戒指、用十字军长剑碎片筑成的手链、圣保罗吻过布条做的腰带,几乎每一件都是有大来历的宝物。
“神甫,您……您……”彻辰真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些圣物虽然神甫说的头头是道,可什么尘土啊、碎片啊,怎么听怎么的虚无缥缈,还有那驴蹄,也是让彻辰哭笑不得。可他可不敢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因为他发现,这位神甫是真的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对于彻辰的震惊,神甫显然会错了意。他更加的得意,面色也更加的虔诚。
“这些都是我花了无数的心血收集起来的。为了能更接近主的荣光,我甘愿舍弃了尘世的财富,以换去上帝的赐福。”
“冤大头。”皮德罗咕哝了一句。
“你说什么?”对于皮德罗的咕哝,神甫没有听清。
“我说上帝一定会保佑您的。”皮德罗“重复”了一句自己说的话。
“只要你们一心向主,他也会保佑你们的。”神甫欣慰地笑道。
终于,三人来到了祈祷室。在这里,一群唱诗班的学生正在咏唱圣诗,可他们的声音高低不平,很多时候都没在调子上。见神甫进来,学生们都赶忙闭上了嘴。显然,这位神甫也是个很有地位的人。
“吕保玛神甫好。”众唱诗班的学生说道。
神父回了一句,然后向皮德罗两人介绍道。
“这些唱诗班的学生,都是附近神学院的。可是他们的成绩太差了,没有办法成为神的仆人。于是主教大人收留了他们,把他们编成了一个唱诗班用歌声取悦上帝。可你们听到了,他们唱歌比乌鸦叫还难听。”
不等皮德罗和彻辰说话,吕保玛神甫自顾自走到了唱诗班众人面前,霹雳哗啦地将唱诗本翻到了其中一页,然后命令他们唱了起来。然后,就在这原本应该是悠扬的歌声中,神甫捧出了一个巨大的杯子——这个杯子的直径有成年人的脑袋那么大,里面装满了圣水。
神甫将杯子举过了彻辰的头顶,然后嘴里念念有词。
彻辰跪倒在地,虽然不相信自己被所谓的恶灵缠身,可为了叔叔,这位青年还是虔诚地祈祷起来。
“邪灵永远无法战胜上帝的军团……”
神甫边说着,边把杯子里的圣水撒在了彻辰的头上。
“阿门。”
在斯摩棱斯克城外,一场慰灵仪式同样正在举行着。
十数具冻得僵硬的尸体一字排开,静静地等待着天使引领他们进入天堂。在尸体的旁边,是从斯摩棱斯克城里突围出来的包洪以及瓦西里·佐洛塔连科。
“阿列克谢亲王派人过来,那位使者对双方发生的冲突深感歉意,并且邀请我们去沙皇俄国的军营商讨进攻斯摩棱斯克的事宜。”瓦西里·佐洛塔连科对包洪说道。
“十几条生命就这么算了?”包洪的声音像是从牙里挤出来死的,他的眼睛喷射出怒火,似要把瓦西里·佐洛塔连科燃尽一般。
可瓦西里·佐洛塔连科知道,包洪的愤怒并不是针对自己。
“他们也付出了死伤,这只是一场意外。包洪,大酋长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得罪一个沙皇俄国的亲王,更不会去破坏同盟的关系。”瓦西里·佐洛塔连科无奈地说道。
说起事情的缘由,就不得不提沙皇俄国和扎波罗热哥萨克对斯摩棱斯克的争夺。在双方原本的约定中,是要到春天冰雪融化后合攻斯摩棱斯克的。可在这个当天,无论是沙皇俄国还是扎波罗热哥萨克都没有遵守约定。在沙皇俄国的军队越过边境的同时,瓦西里·佐洛塔连科率领的哥萨克也得到了包洪行动成功的消息,开始进军。
结果,两只军队的尖兵在郊外相遇并发生了激战。双方都把对方当做了波兰人,一阵火枪互射后,又爆发了白刃战。在伤亡十数人后,意志不坚定的扎波罗热哥萨克们率先脱离了战场。等沙皇俄国的指挥官阿列克谢亲王到达战场,他才发现这些所谓的波兰军队竟然都是哥萨克,于是他派出了信使并携带这些尸体找到了瓦西里·佐洛塔连科。
包洪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虽然他的胸膛还在不住地起伏,可眼神却清澈了许多。
“你陪我一起去。包洪。”瓦西里·佐洛塔连科说道。他知道,包洪在沙皇俄国的名声比自己大,有他一起前往谈判也才更有底气。
“我不喜欢俄国人。”包洪拒绝道。
“我也不喜欢,可我们更不喜欢波兰人。现在沙皇俄国是我们的盟友,既然单独夺取斯摩棱斯克已经不可能,我们就得想办法在合作中赢得更大的利益。”瓦西里·佐洛塔连科耐心地劝道。
包洪沉吟了会,显然他也同意瓦西里·佐洛塔连科的说法。
“你有什么计划。”
包洪抬起头看向瓦西里·佐洛塔连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