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瑟瑟发抖,一副十分惧怕他的模样,一向软弱的辰皇在这一刻竟冷下脸来,龙颜大怒,“方爱卿,你可知道污蔑一品将军是何罪名?”
方大人分明感觉到一抹残忍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不用想便知此刻幽王正在背后看着他。
“罪臣句句属实!因为丞相迟迟不肯批准,魏将军催得紧,所以罪臣还擅自拨了一笔军银,想必还在定兴侯府之中……”
他将魏鸿杰如何利用职权之便敛财,在朝中用各种手段排除异己,更吩咐他拉拢徐相,将花船上发生的一切都说成是魏鸿杰的命令。
“倘若那一日锦衣卫没有赶来,魏将军早已让相爷曝尸京江,再将现场伪装成政敌刺杀……”
徐相越听越心惊,就因为自己拒绝魏鸿杰的行贿拉拢,所以他便动了杀心?
此时满朝文武面面相窥,这滔天罪行,让原本打算站出来为魏鸿杰鸣冤的大臣们瞬间打了退堂鼓。
慕元静静的听着这一切,他十分肯定方大人是皇后的人,只是为何却要帮着慕珑渊对付魏鸿杰?
这太冒险了,就算他招了供,也难保乌纱……
除非还有比官职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性命!
慕元千思百转,终于得到了一个合理的答案。
以魏鸿杰的性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等蠢事?想必兵部尚书真的毫不知情,那份批文被人改动了,而当方大人看见批文上的六十万两黄金军饷,便本能的觉得这是母后的意思……
定是有人事先跟他透露过什么,如今四皇弟风头正盛,夺储之战迫在眉睫,方大人有些小聪明,怕是以为母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开始筹集银两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在锦衣卫那儿,若供出母后,方大人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才配合慕珑渊将计就计,将一切推给魏鸿杰。
真是好大的一盘棋!
若是成功了,除掉魏家这个心腹大患何尝不是好事。
若是失败了,魏家定会记恨上皇后,以为皇后已经跟幽王达成共识,打算联起手先铲除定兴侯府!
至于锦衣卫……
慕元深深的看向冷玉寒,为何他这次动手没有事先知会自己?
莫非是父皇的意思?
毕竟父皇早就已经后悔将兵权交给魏鸿杰,巴不得有一个机会将狼子野心的魏家斩草除根!
锦衣卫到底是效忠于皇的……
只是,冷玉寒究竟在这出戏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魏家真是好大的胆子!”
“陛下息怒,臣等冤枉!”
高位上的辰皇雷霆震怒,一直隐忍着的定兴侯立刻惶恐的跪了下来,若非魏鸿杰给了他一个胸有成竹的眼神,他早就安奈不住情绪。
恐怕满朝文武都认为魏家在劫难逃,但这个时候力挽狂澜的话,才能给那些异想天开的小人重重一击!
魏鸿杰挺直着腰杆,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我魏家男儿忠肝义胆,为了陛下抛头颅洒热血,从未有过半分忤逆之心!今却惨遭诬陷,户部尚书受谁指使,末将心知肚明,但凡事讲究个证据!”
他转而看向那慕珑渊,幽王以为胜券在握了?他很快就会让这个不可一世的男子知道,什么叫红颜祸水……
第五百八十九章 顺手牵羊
慕珑渊好似一点儿也不在意魏鸿杰的故作坦荡,养那么一大帮乌合之众也需要不少的银两,而那些铠甲武器,也都是真的!
先前魏鸿飞仗着定兴侯和魏鸿杰的照拂,他手下的亡命之徒在辰国各地劫杀百姓,抢夺富民,日子一久,魏家的口袋也是富得流油。
他们干了不少肮脏勾当,在受害百姓报官之后,他们又冒充军官前往剿匪,自导自演了一场贼捉贼的戏码,趁此机会又讹了百姓一笔,手段也算高明。
而他们冒充军官之事不是没有被揭露过,可当地县官生怕传扬开后影响了自己的乌纱帽,反正百姓的冤也平了,匪也剿了,便凭着一己之私将事情压了下去,还上报朝廷说他们剿匪有功,也得了不少好处。
辰国的逐渐腐朽,并非一两只害虫造成的。
所以,魏鸿飞这些手下便屡试不爽,越发无法无天!
“莫非魏将军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慕珑渊配合着给了魏鸿杰一个机会,那轻蔑的态度仿佛对方不过是在垂死挣扎而已。
定兴侯暗恨幽王卑鄙,竟然挑了四殿下不在的时候燃起战火,要知道如今慕严在辰皇面前的一言一行逐渐举足轻重,若他在,靠着那张三寸不烂之舌也有得一争高下!
“方大人不是说他偷偷挪了一笔军银出来?既然我们侯府和夏家都有嫌疑,不妨让陛下命人彻底搜查一番,谁的府上搜出了军银,谁就是幕后黑手!”
武百官听着有理,很快,大批官兵以及锦衣卫便一同朝着定兴侯府与夏府的方向赶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夏府后院中一片混乱,女眷们手足无措的围在夏老夫人和夏浅薇的周遭,她们惊恐看着这些来势汹汹的官兵如雷霆一般翻找搜查着每一个角落。
直到一抹冷峻的身影出现在她们面前,冷玉寒远远的便看见人群中波澜不惊的夏浅薇,许久不见,两人四目相对,竟只是默契的颔首示意,便没有过多的交集。
然而冷玉寒的掌心还是不自觉的出了汗,原本心中的不甘随着时间的流逝竟淡去了不少,一开始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见夏浅薇,而他也越发清楚的看见了自己骨子里的怯弱。
他不愿再一次听见她的拒绝,不愿再看见她疏离冷淡的样子,待一次次的冲动过后,他发现自己终于能够平静的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有些人,有缘无分,或者说的便是他和夏浅薇吧。
既然他已经选择了重振镇国府,选择了与慕珑渊做交易,再如此纠缠,岂是大丈夫所为?
仔细想来,他也觉得不久前的自己真是疯了魔,明明一开始辜负她的人是自己,为何他还要求夏浅薇必须死心塌地的等着他回心转意?
明明如今她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保护她疼爱她的人,自己应该豁达的祝福才对。
或许他真的只是不想输给慕珑渊而已,毕竟,他从未赢过那名强大的男子。
夹杂着私心的爱,永远也无法得到好的结果。
夏浅薇全然没有察觉到冷玉寒的心思,她很快注意到有两名锦衣卫与其他人不同,他们并没有仔细的搜查每一个角落,而是有所目的一般朝着夏府的鲤鱼池方向而去。
所以那两个人便是魏鸿杰安插在锦衣卫里的耳目?
想到这,夏浅薇悄然的跟了上去。
只见他们来到池边,拔出腰间的长剑往泥沙中刺寻着什么,随后那坚硬的触感让其中一人呼道,“在这里!”
只听哗啦一声,他用剑挑起了埋在泥沙中的包袱,谁知还没打开,身后便传来了夏浅薇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那是我们夏府的东西,你们不准带走!”
两人对视了一眼,看着只身而来的夏浅薇不由得冷笑了下,哪知道这少女竟上前企图抢夺这包袱。
既然是马上要成为阶下囚的人,他们当然不会客气。
只见其中一人在拉扯之中狠狠甩开了夏浅薇,她身形一晃,身后已然是那冰冷肮脏的泥潭,另一人作势抬起脚正对她的腹部,却不想下一秒,已有人及时向他拍出一掌。
“够了!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对永乐县主动手?!”
冷玉寒险险的将夏浅薇拉到了身后,怒斥着这胆大妄为的两人。
“千户大人误会了,属下已经搜出了军银,可永乐县主做贼心虚阻拦属下,迫不得已才”
“什么军银?你们可看清楚了再说话!”
然而此时,夏浅薇早已没有了方才心虚慌乱的神色,她微微理了理衣衫浅笑了声,这两名锦衣卫眉头一蹙,低头拆开了这湿漉漉的包袱,哪知道里头竟是沉甸甸的一堆碎石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
冷玉寒看着眼前这一幕,已然察觉到了什么。
夏浅薇根本不给这两个人多想的机会,反而看向自己身旁若有所思的男子,“千户大人,方才臣女发现太后赏赐的首饰不见了,而这两人鬼鬼祟祟实在可疑,才跟上来看看。”
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怀疑这两名锦衣卫顺手牵羊
“你血口喷人!”
其中一人忍不住骂道,哪知道他一抬手,一支珠钗竟是从他的袖中掉了出来。
两人瞬间脸色大变,想起方才夏浅薇与他们纠缠拉扯,莫非就是那个时候偷偷放到他们身上的?
冷玉寒的眸中已然浮上了危险的锋芒,他疾步上前准确无误的点了两人的穴道让他们动弹不得,而外头的搜查很快结束。
“千户大人,什么也没找到!”
这被定住身的两名锦衣卫顿感不妙,只见冷玉寒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找不到脏物,但却有别的收获!”
此时朝殿之上,气氛凝重而紧张。
听着那急促的脚步声由外而来,魏鸿杰的薄唇噙着一抹嗜血的弧度,可下一秒,冷玉寒带着那两名锦衣卫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脸上的笑容却是一僵
第五百九十章 一败涂地
只见冷玉寒恭敬的朝着辰皇行了一礼,正义凛然的开了口,“启禀陛下,并没有在夏府中搜出任何可疑物品,反倒是卑职的两名属下偷盗御赐之物,被永乐县主当场抓获,卑职教管不严,请陛下降罪!”
魏鸿杰神色一敛,没找到?
这怎么可能,刘七明明已经将军银藏在了夏府的锦鲤池子里,难道……
难道被他骗了?
按照计划,这个时候他应该被一同抓到圣前,主动指认夏宜海受贿之事,可如今人呢?
魏鸿杰再看一眼地上的两名锦衣卫,忍不住冷笑道,“锦衣卫出了这种贻笑大方的荒唐事,冷千户理应关上门自己处理,陛下日理万机,莫非还要操心这种小事不成?”
然而一旁的慕珑渊却是灵机一动,偷盗御赐之物?
想必这出戏是那个丫头的杰作,只是她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陷害锦衣卫的人?
慕珑渊审视的目光已然落在那两名锦衣卫的身上,眼见着已然有人上前要将他们带出去,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站住!”
“难道连幽王殿下也轻重不分?莫非是做贼心虚,想要转移陛下的视线?”
魏鸿杰立刻出声讽刺道,下一秒便见慕珑渊抬起头,眸中划过一抹犀利的冷光,好像早已把他看穿。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撕拉一声,慕珑渊一抬手,竟是生生震碎了那两名锦衣卫的上衣,那健硕的臂膀上竟都纹着诡异骇人的图腾!
文武百官们只觉得有些奇怪,却说不上来哪儿有异。
“众所周知,要想进锦衣卫,除了身手和品性之外,家世背景都要干净优异,你们见过哪家门第的少爷会纹这样的图腾?”
能入锦衣卫的都是被千挑万选的名门子孙皇亲国戚,随便挑一个都出身不凡,怎么会做出偷盗之事?再观眼前的这两人,少了几分相貌堂堂不说,反而给人一种阴邪暗秽的感觉。
慕珑渊这么一提醒,俨然叫人怀疑起这两个锦衣卫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