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愿赌服输
灵珠子心中一喜,挣扎着想要站了起来。
只是整个身子宛如被千斤重担压住了一般,无法起身。
灵珠子心中着急,再次用力。
这一次却感觉整个身子终于从那枯骨里面挣脱出来,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灵珠子飞出棺木,落到地面之上,回首望着那一口棺木,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只孤魂野鬼了。
灵珠子慢慢离开坟墓,整个人在这心字槐林里面游荡,从林子的南面走到北面,又从东面走到西面。
整日里便在这林子里面来来回回的走。
灵珠子也想要离开这心字槐林,只是每每走到这林子的边缘,便再也无法迈出一步。
原来这心字槐林外面种了一圈的枫树,那些枫树乃是山下小镇上的百姓所种,想不到那些百姓种下这些枫树之后,还请了一位龙虎山的道士过来,将这枫树施了法术,使得进入这心字槐林里面的所有鬼魂不能出去。
只能进,不能出——
灵珠子无奈,只有徘徊在这心字槐林之内,日日和心字槐林里面上清观的那些同门的魂魄一起,聊些过去的事情。
这一日,灵珠子游荡到了林子的一侧,抬眼望去,只见一侧的高坡之上,一个年轻女子的魂魄正站在那里。
灵珠子虽然隔得甚远,但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那个年轻女子似乎正是当年被步云鞋带走的那个饮冰。
那个自己当年最宠爱的徒儿。
灵珠子心中激动,忍不住挥了挥手。
这一挥手之后,天色也已经暗淡下来,暮色吞噬四野,整个心字槐林全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灵珠子心中忐忑,她不知道能不能等来饮冰。
幸好,饮冰终于找到这心字槐林之中……
灵珠子对饮冰道:“我带你去见一见你那些师姐师妹——”
饮冰心中激动:“好。师父,我也好想她们。”
跟着师父灵珠子一路往槐林深处走了一会,眼前募地出现十几座孤坟。
孤坟上都没有墓碑,不知道坟墓里面埋葬的是那一位上清观的同门。
灵珠子站在那些坟墓之前,忽然一声长啸,啸声宛如鬼哭一般,刺耳异常。
这啸声在坟墓之中来回穿梭来去。良久良久,这才慢慢停歇下来。
跟着就见一个个青色虚影从十几座坟头慢慢冒了出来,随后青色虚影慢慢凝成人形,站在被露水打湿的草地之上。
饮冰大喜,一个个大声叫着:“师姐,你们都在这里。”
上清观的这些女道士的魂魄一个个围了过来,将饮冰围在其中,互诉别来情事。
一个个都是泫然欲泣。
最后一个女道士抱住饮冰,更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饮冰颤声道:“步虚师姐,多谢你,在终南山上立了碑,要不然我回来都找不到咱们上清观,找不到家了。”
在饮冰心里,上清观就是她心目中最亲最近的家。
步虚摇着头道:“是我不好,不应该擅自逃跑,要不然跟着师父还有师姐师妹们在这里同归于尽,也好过剩下我一个人苟且偷生。”
灵珠子在一旁沉声道:“步虚,你这就说错了,你自己逃出一命,这可不是苟且偷生,你这是为我上清观保留了一丝血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了你,这世上才有人知道上清观曾经的辉煌,你是咱们上清观的大功臣。”
听到灵珠子这般说,步虚心里这才稍稍安慰一些。
众人又聊了一会,这才在灵珠子的嘱咐之下,各自回坟休息。
灵珠子带着饮冰又回到她的坟墓之前。
二人就坐在月光之下,聊起来八百年前的过往。
往事如烟,一幕幕从二人的眼前掠过。
饮冰情不自禁又扑倒在灵珠子的怀里。
灵珠子抱住饮冰冰凉的身子,心中又悲又喜。
喜的是二人在阳间分别,终于又在阴间团聚。
悲的是师徒同为魂魄,不知道何时又将分别?
再次踏上轮回之路?
只是这些却没必要告知饮冰。
……
灵珠子又询问了饮冰一些别来的事情。
饮冰告诉灵珠子,自己如何穿越到了大上海,如何在上海滩偶遇名公子马玉,其后又跟马玉互定终生。
之后,马玉跟父亲马骋风述说此事,随后又被马骋风一顿狠骂,马玉恼怒之下,这才带着自己私奔到了终南山。
就在二人感觉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时候,谁知道又杀出来一个土匪一阵风。
一阵风将二人劫持,让二人之中只能活一个。
饮冰随后将这个活下来的机会让给了马玉。
马玉被一阵风带了出去,而饮冰自己则被囚禁在那一间阴森可怕的墓室之中,中毒身亡。
饮冰讲完这一切,随后满眼幽怨的询问灵珠子:“师父,你说那个人还会不会前来找我?”
灵珠子低下头,满眼爱怜的看着饮冰,柔声道:“他来不来找你,有什么分别吗?”
饮冰抬起头,重重的点点头,对灵珠子道:“师父,这个自然有分别,他要是前来找我,将我的遗骨安葬在这心字槐林之中,那样的话,证明我没有白死,他终究对得起我的这一番深情,要不然我岂不是明珠暗投?我的这一番感情岂不是错付了?”
灵珠子眼中满是怜惜,慢慢道:“孩子,感情的事情,不是这样算的,不是你付出多少,对方就还给你多少。”
饮冰皱眉道:“师父,那是什么?”
灵珠子慢慢道:“感情讲究的是愿赌服输。”
愿赌服输……
饮冰心头一震,口中喃喃念诵了几句。
灵珠子告诉饮冰:“感情就是一场棋局,既然爱上了,就讲究落子无悔。你每做出一步,都要对自己负责,而不是要对方为你负责。就比如这一次,对方虽然答应了你的承诺,但是他来或者不来,你都应该心甘情愿。”
饮冰咬着嘴唇,心中来回想着师父所说的这几句话。
过了一会,饮冰望向灵珠子,慢慢道:“师父,可是我还是不甘心,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