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拿到冰袋路过餐桌,楚莳川以为我要坐下,条件反射性的站了起来,用着冷淡的语气道:“我吃好了先上班了。”
我愣在那里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是在跟我置气吗?
郁闷的吃早餐真的很不舒服,肚子特别难受,走到医院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上了趟厕所。
刚出厕所就遇到季凉泽的老婆靠着墙,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我赶紧走过去问她怎么了,她拉着我的手,脸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憋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我…..肚子….疼…”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慌忙的安慰她不要害怕,我马上去找医生过来。
刚起身就看见有护士过来,我连忙叫她过来帮忙,才过一会儿,医生护士都赶了过来,将季凉泽的老婆推进了观察室。
我平复好情绪,快步的往继父的病房走去,一进门就看见季凉泽正在悠哉的玩手机,气就不打一处来,立刻抢了他手机说:“你老婆出事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玩手机。”
季凉泽还有床上的继父立刻反应过来,表情慌张了起来。
他抓住我的双肩,紧张地问:“她怎么了?在哪里?”
我甩开他的手,声色俱厉道:“观察室,你还是赶紧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完季凉泽慌慌张张就往外跑去,算是有点良心,老婆出事了知道会紧张。
继父向我招了招手,焦急问道:“你嫂子怎么了?没什么事情吧?”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从厕所出来刚好碰到她,她说肚子疼,我就让医生过来了。”我把包放在桌上,拿起苹果削了起来,淡淡说:“爸,你就别担心了,一会儿他回来就知道了。”
继父这才点了头不再问下去,但从他的眉宇间看得出他很担心季凉泽老婆里的孩子。
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然后关心的问着:“爸,你感觉最近怎么样了?你问过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了没?”
“最近感觉挺好的,只是还是咳嗽不断,至于出院,医生没有通知我,说心里话我是想出院了,不然又浪费钱而且住久了心里更慌。”
“好,那过一会儿我去医生那里问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这样您也可以安心点。”
我跟继父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中度过。
过了半小时,季凉泽一脸疲惫的走了过来,继父关切的问:“你媳妇怎么样了?”
他有些走神,半响才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最近疲劳过度,还有些营养不良。”
我在心里骂季凉泽真没用,连自己的老婆都照顾不好,也不知道当初我怎么会对他有好感。
“你老婆都怀孕这么久了,应该好好照顾她,别让她一个人到处跑,今天幸好是在医院,要是在外面还没人陪,我看你怎么办。”我站在一旁忍不住的数落他,也许是还有点良心发现,他转身就想出去,但被我叫住了。
“这几天我也没什么事,你带着她回家休息几天吧,孕妇老在医院待着宝宝很容易受影响。”我把刚才的手机还给了他,过了几秒他才红着眼眶对我说了声谢谢。然后就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一个男人活成他这样也是个极品,什么事情都要别人说才会去做,一点主观意识都没有。
其实除了好心帮季凉泽之前,还有一个留在医院的原因就是跟楚莳川冷战,不想一回去两个人就冷冰冰的面对面。
反正趁着这段日子大家好好冷静冷静吧。
然而,一星期就这样过去了,要不是今天继父跟我谈到一星期以前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过了那么久。
继母这一星期都没有出现在医院,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继父也是很默契的配合着不在我面前提起继母。
除此之外,楚莳川在这些日子没有跟我打过一次电话,甚至都不让家里人问我在哪里,难道那天的话就这样让他生气吗?
心里空荡荡的,感觉缺少了什么。
“凉茴,要是你没什么事情的话回家去吧,反正爸爸也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我一心只在意着楚莳川,却没听见继父已经叫了我很多次,直到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拉回思绪。
“爸,有事吗?”
继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后将我的手放在他的大手掌里,心平气和道:“你这一星期以来每天都魂不守舍的,是不是跟楚莳川闹什么矛盾了?”
“没有,爸爸,我只是在想其他事情。”
这句话继父问过我无数次,每当我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他都会这样问,可每次我都是笑着敷衍过去了。
“你当爸爸是小孩子啊,都是过来人,你一会儿去医生那里看看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然后你就快点回家吧。”
我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匆忙的离开病房去找医生。
等我回来,屋内站满了人,全都是穿着黑色西服,带着黑色墨镜,一群凶神恶煞的人。
我突然意识到里面还有继父,奋力的从人群中挤进去,就看见一个男的坐在继父床边的椅子上,而在他们两人之间跪着一个狼狈不堪的人。
她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的衣服也全是脚印,抽泣的声音虽然小但听起来也很伤心。
我刚要往前,就被几个黑衣人拦住了。
“她是我女儿,你们不要对她动粗!”继父躺在床上慌张喊道。
我敛容屏气的看着这些人,直到椅子上那个凛若冰霜的人点头,我才走了过去。
绕到继父的床头,一瞧,地上跪着的人居然是继母。
脸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要不是我视力好,不仔细瞧根本就认不出来。
她看见我,就像是看见救星,跪爬到我面前拉着我的衣角慌乱道:“凉茴,你要救救我,你真的要救救我,不然他们真的要把我杀了。”
我疑惑的看着她,愤愤不平的问,“你又去赌博了?”
她眼神躲闪着,从她的神情就知道了答案。
我绕过继母,壮着胆子问那个凶神恶煞的大男人,“她欠你们多少钱?”
那人掐灭手中的雪茄,扶正了身子冷冷回答,“不多不少一共五百万!”
“五百万?!”我被这巨额吓得双腿发软,倒坐在继父的病床上。
继父这时候愤怒不已着指着继母说:“你怎么能干出这种糊涂的事情。”
“我也只是想尽快的将之前的账都还完,我没想到……”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随后她便爬到我身边苦苦哀求着,“凉茴,算是继母求你的,救救我,我发誓我再也不这样做了,求你了。”
求我?!有什么用,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帮。
“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执迷不悟,我之前也已经警告过你,现在你把这个篓子捅成这样,谁帮得了你?”
我甩开继母的手,将头扭到一边。
她嘶吼着,哀求着,眼泪从她面目全非的脸上不断的划过。
这是,那个男人坐不住了,吩咐了两个人上来抓住继母,凶狠狠道:“既然你们不能替她还钱,那么就先剁了她一只手。”
我惊恐的睁大了眼,继母更是害怕,拳脚相加拼命抵抗着,但怎么能够抵挡住两个年轻人的力气。
随后,他们把继母死死的按在地上,将她苍老消瘦的右手摆正在地上。其中一人拿出一把军用刀,往她眼前晃了晃。
继父见状急了,拼命的拉着我的手向我求助,可我觉得这是继母应该得到的教训,始终不肯说话。
继父看我不说话叹息着放弃了,但也按耐不住内心的焦急准备下床去,我立马拦住不让下床。
这个时候要是继父在上前,不小心再被这些人伤害,那好不容易恢复的身体不就又垮了。
继母痛哭流涕的嘶吼着我的名字,一直求我救她。
那个坐在椅子上的领头缓缓开口,“考虑好了没,要是真的没钱,就拿命吧!”
当时我执拗的不肯帮忙,反问拉着继父的手说:“这个人跟我们没有关系,要杀要剐随你们。”
当我准备将继父扶起来带走时,那人却扬起一抹嘴角,“是吗?可我手上有这个东西,你觉得跟你们还有没有关系?”
身旁的人拿出一个红色的本本,封面上写着“房产证”三个大字,明晃晃的。
他从中拿出一张纸,将其展开之后我便看见上面的字。
是继母之前签下的借款协议,最重要的是她将继父的名字也一并写上了合同。
“你……”我气愤的盯着继母,再多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原本想要脱身,但现在看来也并没有那么容易。
“看来还是合同管用些,要是这钱不还,房子我们要,上面签了名字的人的性命我们也要!”
此刻的内心无比杂乱,面对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保全继父的安全。
“动手!”那人一声令下,按住继母的两人重重点了一下头,将那把锋利的刀往上一挥。
此时我对上了继父的眼神,看着他那焦灼的样子,于心不忍。
长舒了一口气,用眼神安抚好继父,我俨乎其然喊了句:“等一下。”
那人手上的刀刚挥到空中,听到我声音立刻停住了,纷纷望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