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辰这句话说得有些深奥,我和乔忘尘皆不解的看向他。
顾子涵倒是笑了一句:“看来你的手上有什么厉害东西。”
顾北辰笑而不语,而是将视线转向了方夫人那边。
我和乔忘尘不禁对视了一眼,眸中皆是不解。
乔忘尘有朝顾北辰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哼道:“故弄玄虚!”
我们这边气氛缓和下来,大家都有说有笑的,贺铭的脸上果然不再像刚刚那般,萦绕着冷笑和得意,而是微微蹙起了眉头,一脸探究的盯着我们这边。
我心中暗想,他肯定有些不解,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果然如顾北辰所说的,我们真不能太过气愤。
太过气愤和郁闷,那简直是让仇者畅快。
这么想着,我越发笑得灿烂,一脸轻松的看向那方夫人。
眼角的余光,我瞥见那贺铭阴冷的眯了眯眸,脸上的探究更加浓厚。
那莫思蓉也是,刚刚一脸的得意,此刻也是满脸狐疑的瞅着我们这边。
记者们还在围着方夫人问个不停。
“方夫人,就算贺先生对你们孝顺,对您女儿好,可方氏所有的股份都到了他的手里,整个方氏更是更名为贺氏,您心里难道真的甘愿?”
只见那方夫人似是有些无奈的叹道:“我刚刚也说了,方氏更名为贺氏也是我女儿的建议,毕竟家产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倒不如留给自己最心爱的人,我和我女儿孤儿寡母的,我女儿又没有给贺先生生下一儿半女,所以整个方氏自然是给我女儿最心爱的人,也就是我女儿的丈夫贺先生,而且我们家的企业交给贺先生搭理,我们也都非常的放心。”
记者们停顿了半响,似乎是在思索什么更加犀利的问题。
半响,又有记者问:“请问方先生跟贺先生的关系怎么样?方先生在世的时候,有没有意向将方氏企业交给贺先生打理?”
“我先生在世的时候,贺先生对我和我先生都是异常的孝顺,我先生自然也是有那个意向将企业交给他打理的,毕竟在长时间的相处中,我们也可以看出贺先生是一个老实忠厚的人。”
“按方夫人所说的,贺先生对您女儿那般痴情,而他现在又跟莫家千金定亲,难道方夫人您就真的没有怀疑过他之前对你们的好都是装的?”
只见那方夫人停顿了半响,这才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自然也是怀疑过,但贺先生在没有遇到莫小姐之前,确实很爱我女儿,他跟莫小姐在一起也是在跟我女儿离婚之后,而且即便那时候他跟我女儿离婚了,他重新喜欢上莫小姐,想要跟莫小姐在一起,也都是到我女儿这里请过罪的,那时候他跪在我女儿面前,说他对不起我女儿,而且那个时候,方氏企业已经彻底在他的手里了,试问那个时候,如果他不是真心爱过我女儿,又何必给我女儿下跪,求得我女儿的原谅?”
“可贺先生这么快便觅得新欢,总归会让人觉得他以前接近您女儿的所作所为是别有企图。”
“这个是自然,不过,也只有他们当事人才明白其中的情感。”那方夫人淡淡的道,“我女儿曾说过,说她命苦,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却又命不久矣,在得知自己身患不治之症后,她就主动跟贺先生离了婚,并鼓励他重新去找一个令他心动的女人,其实在你们看来,贺先生没有为我女儿做任何事,甚至在短时间内又喜欢上了别的女人,其实在我看来,贺先生真的为我女儿做了很多很多,而且他们早就已经离了婚,贺先生也不是一天两天才喜欢上莫小姐,所以还请大家不要胡乱猜测。”
“我真是服了这方夫人,真是拼尽全力的为那个人渣说好话,也不知道那个人渣给了她什么好处。”乔忘尘讥讽的道。
莫扬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没说话。
我微眯着眼眸看向那方夫人,心中暗想,她像这样为那贺铭洗白,怕是那莫思蓉更加不会相信贺铭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渣了。
她怕是会更加以为我才是那个不择手段,卑鄙无耻的人。
她怕是更加会以为,在我跟贺铭的那段婚姻里,其实做错事的人就是我,贺铭才是受害的那一方。
我有些头疼的抚额,心中暗想,还真的不如不去山村里找来这方夫人。
可谁又成想这方夫人竟然是那刘玉英,真是造化弄人。
正想着,那些记者又问那方夫人。
“方夫人,可您最开始一直都在诋毁贺先生,甚至说贺先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奸诈小人,此刻您又这样为贺先生说话,请问到底哪一种说辞才是真的?”
“对啊方夫人,您前后的说辞差别这么大,请问您作何解释?”
“方夫人,请您回答,为何您前后说辞的差别这么大?”
“贺先生在方家究竟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您说这样前后不一的说辞,是否是被人威胁,如果是被人威胁,那么威胁您的人究竟是顾先生,还是贺先生?”
“方夫人,请您回答。”
“方夫人……”
记者们的问题似乎又绕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上。
只见那方夫人忽然抬眸朝我和顾北辰这边看来。
她这么一看,记者们的各种猜测又来了。
“方夫人,您的意思是,您现在被顾先生夫妇所威胁吗?”
“也就是说,您最开始诬陷贺先生的那套说辞是顾先生夫妇威胁您说的吗?”
“他们是特意找到山村里,然后威胁您过来破坏贺先生和莫小姐的订婚宴么?”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除了破坏贺先生和莫小姐的订婚宴,是否还想破坏贺先生的名誉,以打击贺氏?”
……
记者的问题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犀利,尖锐。
乔忘尘又开始发脾气了:“现在怎么办?那方夫人还真的准备反咬我们一口了。”
我看了一眼顾北辰淡定的模样,冲她道:“先别急,先看看她怎么跟记者说。”
乔忘尘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冷冷的盯着那方夫人。
在那方夫人朝我们看过来的时候,贺铭的唇角顿时闪过一抹冷笑和讥讽,还有一抹得意。
现在看来,很显然在我们去找那方夫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掌握了一切。
他知道我们会找来方夫人指证他,所以他故意让我们将那方夫人顺利带回来。
而那方夫人之前肯定也已经跟他商量好了,之所以在村子里犹豫不决,不太想跟我们过来,怕只是在伪装吧。
因为如果那方夫人表现得太积极,反而会令我们怀疑。
还有那天晚上,方夫人被贺铭谋杀的那一段,想来也是她跟贺铭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消除对她怀疑吧,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感觉到了我们的怀疑。
呵,真没想到我们所做的一切,尽在那贺铭的掌握之中,也难怪他此刻如此得意嚣张了。
也难怪在方夫人出现的时候,他脸上不惊不怒,甚至在方夫人指证他的时候,他的脸上也没有半点惊慌的神色。
我冷冷的朝那贺铭看了一眼,只是在我看过去的时候,视线却跟莫思蓉撞了个正着。
莫思蓉看我的眼神里似乎永远都充满了怨恨和嫉妒。
或许我跟她上辈子真的是仇人吧,所以这一世便做了一对不合的姐妹。
记者们一连问了好多问题,面对记者们的追问,那方夫人一直都淡定的喝茶。
直到记者们慢慢消停了,她这才开口,轻幽幽的道:“对,威胁我的人就是顾北辰先生,和她的太太程安然小姐。”
那方夫人终于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一时间,整个宴会场上都议论纷纷起来。
最开始她只说是我和顾北辰指使她来的,却并没有说我们威胁她。
此刻她这么一说,宴会场上的宾客皆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向我和顾北辰。
乔忘尘都快气炸了:“岂有此理,这个方夫人竟然说是我们威胁她,气死了,我们什么时候威胁过她了,当初她想来不来的,我们还不是都尊重她的选择,现在倒好,居然这样反咬我们一口。”
“别气,由她说去吧。”顾北辰漫不经心的道了一句。
乔忘尘睨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哼道:“也就你淡定。”
我无奈的叹气:“确实气人,若是早就知道她是贺铭那边的人,那么我们肯定就不会去山村里请她过来了。”
“她现在这样袒护那个人渣,我都要怀疑她女儿当时是不是就是她亲手杀死的。”
听到乔忘尘这句话,我浑身一震。
是啊,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那方大小姐的死的确很是蹊跷,而且当时我和顾北辰就感觉那方大小姐的死很不对劲,只是当时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此刻将所有的事情连起来一起想,那方大小姐还真的……真的有可能就是这方夫人杀死的。
毕竟当时那方大小姐都已经瘫了,即便那方夫人说她将水果刀放在床头柜上,想来那方大小姐也是很难够着的,而且就那倒水的功夫,那方大小姐又怎么能拿到刀子杀死自己呢?
而且方大小姐已经瘫了,即便拿到了刀子,也是没有力气将刀子刺入自己的胸口的。
肯定是那方大小姐心有不甘,想揭露贺铭的一切罪行,但那方夫人不允许,所以一怒之下,便将她给杀死了。
天啊,现在越想越是恐怖。
如果那方大小姐真的是这方夫人杀死的,那这方夫人心里对莫家的仇恨又是多么的可怕。
她不惜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报复莫家,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在我看来,她的心里已经扭曲得不像是一个人了。
许是觉察到我的异样,顾北辰不由得握了握我的手,冲我沉声道:“别胡思乱想,一切都会没事的。”
我怔怔的看着他,视线透过他看向那方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