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间,空气压抑得如暴风雨要来临。
所有人,皆屏息以待。
他们根本不敢去看男人的脸色,连一同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北堂黎,亦是惊讶的看了江佩娆一眼,然后深深拧起了眉头。
沉默,久久的沉默。
只有,男人手腕上的血,一滴又一滴落在红色的地毯上,好似把地毯渲染得更红。
那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一双阴沉的眸,深不见底,里面藏着太多暴戾和阴鸷。
他看向了江佩娆,恨不得射穿她,阴森森地开了口:“伤了我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随之话音落,北堂黎瞧见了,忙道不好,他想开口阻止男人,可看到男人的眼神,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了,或许也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人也都会犯错,错了就是错了,在绝对强权的碾压面前,毫无道理可讲,
江佩娆伤了帮主。
她就要付出代价。
谁都帮不了她。
北堂黎眯着一双寒光乍现的眸,便负手站在了一旁,他无动于衷,哪怕心里为江佩娆道过一句可惜,但他也不会出手救她,因为她没有值得他出手的价值。
这就是,现实。
这就是,人心。
男人握着枪,对江佩娆的嘲讽,置若罔闻,他只是扣响了扳机,十几颗子弹便从枪口射出,齐齐射向了江佩娆。
子弹的呼啸声,尖锐的划破了空气。
江佩娆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狰狞,这男人竟然在近距离开枪,这个距离太近了,她根本躲不开。
等待她的下场,一定是被打成筛子!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但有些人,注定,出乎意料。
但见江佩娆举着军刺,身形如同毒蛇一般的诡异扭曲,急速躲开这些迎面袭来的子弹。
她动作太快,好像面对这样的攻击,她采取应急躲避的方法,早已熟练了千百次,实在不像个藏在江家大宅里的大小姐。
“砰砰砰!”
枪声依旧,持续响起。
无论江佩娆躲到哪,男人的子弹总会如期而至。
他和她,杠上了!
江佩娆恼恨,此刻都觉得帝延卿没那么可恨讨厌了,反而这个长鬼帮的帮主,简直就一杀人魔,准确说,就一变态杀人魔。
“你非要弄死我!?”江佩娆咬着牙,一边躲避着子弹,一边不忘冲着男人,道:“都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你这人,心胸怎么就那么狭隘!苦苦跟我过不去!”
男人不说话。
他就像完美的杀人机器,在子弹用完之后,猛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军刀,直冲江佩娆而来。
江佩娆也不知道,这该死的男人为什么要和她不死不休。
却是在很多年之后。
她才明白了这个男人的心。
不是,不死不休。
而是,宿命纠葛,理当如此。
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搏杀在一起,军刺与军刀的碰撞,发出嗡嗡的轰鸣,几番争斗下来,江佩娆体力不如男人,身手也不如男人,她想转身,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就算她今天栽了遇到个疯子,她跑还不成吗,谁料,转身之际,她的身子猛然一麻,背后的几处穴道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男人的军刀狠狠插入了她的脊背。
江佩娆顿时感到身体僵硬,很快那要命的疼痛席卷而来,这男人伤了她!!
她倏然回头,狠狠的瞪向了男人。
那一眼,恨意滔天。
重生而来,她还没受过伤。
男人微微愣了一下,他手中的军刀却更为用力的往江佩娆脊背上刺去,当真没有一点同情心,他要她的命,所以,这一刻男人的眼中带着的便是很深很深的冷意,声音从耳旁传过来,带来凌寒:“痛吗?”
江佩娆痛的满头大汗,她发现这男人,竟想刺穿她的脊椎骨!
男人见着江佩娆痛,他薄唇微微勾起,这才像笑了般:“痛就对了,伤我的代价,便是毁了你。”
“毁了我!”江佩娆冷笑:“可笑!”
男人沉着双眸,手上动作越发用力,他冷冰冰地道:“我从不说笑。”那样狠辣的力气,不戳穿江佩娆的脊背誓不罢休,旁边一些人不敢直视。
深深被戳穿骨头,这样的感觉,他们终生不想体会。
北堂黎眯了眯眼,他看了一眼男人,最后把目光停在了江佩娆苍白的小脸上,没想到,这女孩还是要折损在帮主手上,他早提醒过她的,他们的帮主不能接近,因为那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比恶魔还要可怕,比恶魔还要无情。
最是冷然,厉绝痕。
红尘万丈,皆入不得他眼,入不得他心。
当真,绝情绝爱。
北堂黎几乎抱着一种怜悯的眼神从江佩娆脸上移开了目光,还以为遇到了个好玩的,结果这下要死了,无趣无趣。
他这样想,却没料,异变突生!
只见几根银针突地从江佩娆长袖中,破空而出,发出尖利厉啸,直冲厉绝痕的眼球而去!
狠毒的女人,他戳破她的脊背,她便要挖了他的眼睛!
厉绝痕当即撤回手,迅疾躲避。
江佩娆强忍背上传来的痛意,回眸望着厉绝痕清清冷冷的笑。
她真正的杀招,其实是这几根无声无息的银针。
防人之心不可无。
身上防身的武器,怎会只有一把军刺。
厉绝痕躲开了江佩娆的攻击,这几根无声无息的银针,“嘶嘶嘶!”便全部打在他身后的墙上,不敢想象,要是厉绝痕中招了会有怎样的下场。
气氛越发压抑。
厉绝痕垂着手,立在原地。
他手中的军刀还插在了江佩娆的背上,他眯着那双阴沉的眸,这会儿倒想看她会如何做,江佩娆大概知道,这男人没能杀成她,便打算在一边看好戏,他竟然想看好戏,她怎会不如了他意。
漂亮的小脸,染上了些苍白,裹着几抹妖艳的血色,江佩娆紧紧咬着唇,无疑是疼痛难忍,但她依旧面不改色,侧身抓住身后的军刀,当即就一把拔了出来!
一抹猩红的血,刹那间飞溅,把红色的地毯染得更红了几分,真如血色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