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坐会儿,我去做饭,大概一个小时。”将粟歌手里的东西接过来,顾唯辞一边朝厨房走去,一边道。
“唯辞。”看着那道身影,粟歌嘴角勾了勾,跟了上去,“你真的要留我吃晚饭?”
“你都上来了,不然还下去?”乜了一眼凤眸带笑,仿若狐狸般的男人,顾唯辞有些哭笑不得。
刚刚在车里的时候,这个男人突然说到时间已经不早了,又说去吃晚饭,又说想吃家常菜……
说道这儿,顾唯辞哪里能够不清楚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想要做什么,当下只能够笑了一声,让他把车先开去了一趟超市。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在车里暗搓搓表达着自己想法的男人,莫名的让顾唯辞多了几分疼惜的感觉。
推开挡在厨房门口的粟歌,顾唯辞嗤笑一声,“你去坐着吧,我先去换衣服。”
说完,顾唯辞朝卧室走去,转身,身子靠在墙上,望着那扇关上的卧室门,粟歌微微眯了眸子。
“你怎么还在这儿?”顾唯辞换好衣服出来,看着依旧还靠在墙上的男人,愣了一下,低头将袖子捏了一截。
看着顾唯辞的动作,粟歌眉头挑了挑,上前几步,顾唯辞步子一顿,莫名的觉得氛围有点儿不对,“怎么了?”
粟歌看着换了衣服的女人,长发挽起,脖颈白净,捏了一截袖子的手臂,如同一段上好的和田白玉。
“围裙。”粟歌将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顾唯辞伸手正要去接,粟歌嘴角一勾,手臂一伸。
“你……”被男人陡然间拉住,穿着拖鞋的顾唯辞差点儿打了一个趔趄,恰好落进了粟歌的怀里。
“我来给你穿上。”接稳顾唯辞的身体,粟歌抬起手,微微一笑。
近在咫尺的笑容,顾唯辞不由有些愣神,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的长臂正绕过她的腰,系着后面的带子。
男人垂着头,下巴从顾唯辞的耳旁擦过,顾唯辞微微一侧头,便可以看到他刀削斧劈般的完美线条,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手指转动,打了一个结,粟歌的身体一点一点的离开,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并不想。
这样的感觉,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而以后,如果不是现在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也不会再有。
想到这儿,粟歌的心里突然间涌起来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受,他是真的,中了顾唯辞的毒了。
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让顾唯辞不由垂下了眸子,那样炙热的眼神,她不敢直视。
“粟歌,我去做饭啦。”顾唯辞轻声道。
狠狠地将顾唯辞拉进怀里,粟歌似乎突然失去了以往的理智一般,声音里带了十足的压抑,“唯辞,我们结婚吧。”
当这两个字突然出来的时候,饶是顾唯辞,都不由身子猛然一怔,整个人都呆在了那儿。
结婚?
陡然之间的恐惧,让顾唯辞一把推开粟歌。
看着面前突然间煞白了脸色的女人,粟歌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涩。
还是……不行吗?果然是他要求太快了。
手指不由自主的纠缠买了一起,顾唯辞心里此刻满是无措。
秦喻因为结婚,而和韩青莫分手了。
林子杰用结婚这个事情为理由和自己分手。
自己的母亲也死在了婚姻了……
在顾唯辞的身边,结婚两个字似乎伴随的都是遗憾,甚至是……恐惧。
她想过和粟歌结婚,在自己答应和这个男人交往的时候开始,但是真的当这句话从粟歌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却……害怕了。
伸手拉住顾唯辞,解救开她纠缠在一起的手指,粟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吻了吻顾唯辞的额头,“好了,我们暂时不说这个话题。”
“粟歌,我……”顾唯辞呼吸一窒,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他,更不敢抬头去看他。
她怕看到眼前这个人失望的眼神,更怕粟歌脸上露出落寞的情绪。
“没关系。”拍了拍顾唯辞的背脊,粟歌轻声一笑,“没关系,时间还长,是我心急了。”
他只是想让眼前这个人,完完全全属于他,所有的一切。
不管是那个扬着下巴,对着这个世界的眼神冷清的,还是那个在夜里一袭黑裙,如同魅惑人心的妖精,还是现在这个,穿着围裙嘴角带笑,愿意为自己洗手做饭的人……
所有的面,都是顾唯辞,他现在只是想让这样的美好只属于他罢了。
而内心最深处,粟歌只能够发出一声苦笑,说到底,不过是他粟歌害怕了……
他害怕如今感受到了这样的一切,如果顾唯辞离开了,如果眼前这个女人发现了自己的一切,决定离开又该如何呢?
“对不起。”手臂围上粟歌的腰身,顾唯辞轻轻的将头靠在粟歌的胸口上,“可以再给我多点儿时间吗?”
“没关系。”拍了拍顾唯辞的背,粟歌嘴角勾了一丝无奈的笑容,带了几分自嘲,“我等你。”
“那我去做饭了。”顾唯辞轻轻推开粟歌,“你稍等一会儿就好。”
说完这句话,顾唯辞转身朝厨房走去,匆忙的脚步让粟歌再度轻轻叹了一口气。
只可惜,此刻粟歌脸上的表情,匆匆转身的顾唯辞,皆没有发现。
粟歌眸子闪了闪,垂下的眸子里,眼角处带了几分无奈,最终还是起身,跟了过去。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于他而言,都是一种救赎。
顾唯辞没有回头,认真的做饭,但是她却能够感受到身后那道身影的灼热目光,如同一道在阴暗光芒下冲破阻碍的烈阳。
拿着铲子的手,第一次变得有些发抖,她不敢回头去看身后那道身影,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而顾唯辞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粟歌也不希望顾唯辞回头,他怕看到的眼神,是他所恐惧的。
平常时间不需要用到一个小时的饭,今天的顾唯辞做了一个半小时,而身后的那个男人,便一直站在那儿,足足一个半小时。
夜色朦胧,顾唯辞送粟歌出门,看着那辆黑色的车瞬间与夜色融为了一体,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轻声叹了一口气,顾唯辞满心复杂的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