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洛晓靖被这个陌生的词语吓的不轻,她冷下表情,礼貌的提醒:“段先生,您的女儿是段青烟。”
缺失的二十几年不是几句话就可以弥补的,段正豪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但晓靖,你终归是我和洛柔的女儿,这是不争的事实。”
“是又怎样?”洛晓靖冷笑着的反问,“就因为你一句是,我就要和处心积虑的段青烟同处一个屋檐下?”
“我知道你和小烟的矛盾,你们之间是有一些误会,但我觉得不是无法解开。”
此刻的洛晓靖只想嘲笑段正豪的天真:“段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段青烟一直认为是我破坏了她和冷御的感情。”
“我会劝她。”
“她还一直认为,她冒认是盎然的雕刻师的时候,我在发布会上拆穿了她是我的错。”
“这件事是小烟做错,她知错了也道歉了。”
“还有她在雕刻大赛上的所作所为,您也都看到了。”
“发生的意外不是小烟的错,她也……受了伤。”
洛晓靖点了点头:“好吧,是我小肚心肠做不到宽容大量,可她……还打碎了妈妈的设计我雕刻的天使。”
段正豪闻言一哽:“小烟她……”
“段先生,在段青烟眼里,我是抢夺了她一切的人,如果你公开我是你的女儿带我回段家,那我又成了抢夺她父爱的人。”
段正豪无言以对,因为洛晓靖说的每一句都是需要面对的现实。
可他不能放弃眼前的机会:“也可以不在一起,我在南山又买了一栋别墅,你和小烟谁过去住都可以,只要不在一起,就不会有正面矛盾和冲突。”
“可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那个时候不论我在哪儿,我都是段先生的女儿。”
“那或者,先不公开,等小烟慢慢接受……”
洛晓靖毫不迟疑的打断:“所以段先生其实是想弥补,只要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你就能减轻你当初抛弃妈妈和我的罪恶感了是吗?”
说完,她冷然一笑:“但我不会给抛弃我的父亲这个机会,因为我早就不需要父亲了。”
一字一句像是重锤砸进段正豪的心口,他紧咬着牙,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字字诛心不过如此,他错失的,没机会抓回来。
“我小时候经常被欺负,妈妈也没少遭受白眼,外公嫌我们丢了他的人,根本就不认我们,那个时候我特别希望我的爸爸能从天而降,保护我和妈妈。”
缓慢的叙述像是讲述别人的经历,洛晓靖似乎已经千帆过尽,早就不掺杂一丝怨恨。
“希望过后便是失望,一次次的失望堆积,慢慢也就不需要了,小时候我还不太理解妈妈为什么从不提我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长大以后我才明白,她是为了和那个男人彻底撇清。”
段正豪无法相信这是事实:“不会的,小柔她只是生我的气,她一定在等我,一定在等。”
“如果她真的在等,就不会在临终之前让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是她的女儿。”
段正豪猛地拽住洛晓靖的手腕:“小柔真的这么说?”
难以置信的力道攥的洛晓靖生疼,颤抖的手也泄露了段正豪此刻的心境,长久以来的坚持崩塌了,他似乎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身体微微摇晃着。
“我没有必要骗你。”没了希望一般的段正豪让洛晓靖突然有些不忍心,“你别激动段先生,我没其他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放下执念。”
放下?他怎么可能放下,十几年的找寻,只能变成终身的遗憾?
“晓靖,我真的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我需要你,段氏也需要你。”
怎么又扯进了段氏?
“我要把段氏交给你!”
洛晓靖震惊到不行:“段先生,我想你……”
拒绝的话刚说了一半,司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故意避嫌的瞥一眼洛晓靖,附在段正豪耳畔小声耳语了几句。
段正豪的脸立即涌上担心:“严重吗?”
“挺严重的,可烟小姐死活不肯去医院。”
“晓靖,小烟那边……”目光转回,段正豪有些抱歉,“出了点事情,我们改天再谈好不好?”
洛晓靖刚要拒绝,段正豪又道:“有一些小柔生前的物品在我这儿,我想我要交给你。”
随着段正豪到车后,他打开后备箱捧出了几个纸箱,交代了几句,便上了车和司机匆匆的离开了。
秋风更凉了,仍站在路边的洛晓靖觉得有些荒唐,她庆幸对父亲这个词没什么概念,要不然急着为段青烟走的段正豪,留给她的只是一片酸涩。
低头看着纸箱她换了只手,手指突然被什么东西扎到,疼的她痛叫了声。
借着灯光去看,一片玻璃碎片正扎在她的手指上,暗叫倒霉放下了纸箱,洛晓靖从挎包摸出随身携带的创可贴。
准备去拔手指上的玻璃碎片时头顶的路灯忽然一晃,这玻璃碎片的颜色,怎么和掺有安眠药物的玻璃杯的颜色一样?
她确定脚下没有碎玻璃,所以是纸箱从段正豪后备箱带出来的?
来不及细想,她拔出玻璃碎片用纸巾包好塞进了挎包,叫车回到公寓,刚出电梯,她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冷御。
她还在想段正豪和疑似证据的玻璃碎片之间有什么关系,眼前的男人让她有些转不回神思,她试探的喊了声boss,看着那张熟悉的俊颜缓慢的转向自己。
冷御似乎等的有点久了,微瞌的双眼在听到声音后才一点点睁开,在看到叫他的人是洛晓靖时,眼中的幽深闪动了下,又归于平静。
“又自己给自己加班了?”
他上前去接洛晓靖手中的纸箱,真实感来了,洛晓靖下意识的把被玻璃碎片扎到的手指往身后藏了藏,头也跟着埋下:“跟试款去了,不太顺利。”
“简维设计师的古风大秀?”
“没想到你还记得。”
说话间洛晓靖开了门,把冷御让进,纸箱又接过来放在了一边,她率先进了客厅,想一想又觉得不对,折回厨房打开冰箱拿出瓶水,拧开递给冷御:“等到这么晚,是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