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一些，风静了。
夜空中的朦胧月光倒是清晰了很多。
房间的空气里弥散着红酒的芬芳味道。
孟凡心很乱。
“嘿，麻烦！”
他自嘲一笑，脑海里过电影似的，想起和曲舒瑶在一起的每一个片段，这么一个千金大小姐，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会站到他的身前挡住他，会首先考虑到他的安危，而她叉着纤腰，颐指气使的样子，也是颇为可爱的。
真是一个心肠善良又带着一点点刁蛮的好女孩啊！
这一夜她拿来的红酒，她说的每一句话。
将两人的关系又拉近了一些。
这使得孟凡不忍心在趁她不备的时候偷取龙气。
“但龙气长久盘踞在她的身体里，对她的伤害更大，那句她活不过十八岁的算命谶语，并不是危言耸听。”
“若是不弄走龙气，她离死也不远了！”
孟凡揉了揉额头，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鬼斩之痕再次亮起，明明灭灭的，像是在呼吸一样。
虎凤兽虚影，也已经近乎疯狂，对他的修为也造成了一些影响，一股紊乱的真气四处乱窜，心神也摇动着，头痛欲裂……
这和上次的情况差不多。
几股力量在经脉中彼此躁动的僵持着。
久久停不下来。
让孟凡眼帘变得沉重起来，意识渐渐模糊，一头栽倒在了曲舒瑶身侧。
但这一次，似乎是因为修为精进的原因，并没有出现昏迷的状况。
却也是没办法动弹了。
“孟凡啊，你愿不愿和我一起生死白头？”
女孩的声音恍若又在耳边响起，孟凡皱了皱眉头。
此时，虎凤兽虚影早已经察觉到龙气的存在，变得更加疯狂了。
而龙气也是一样的疯狂，不停的嘶鸣挣扎着。
但两者都被似是被某种规则禁制了起来，无法吞噬融合。
虎凤兽的每一次愤怒咆哮都在消耗着孟凡的修为和生机。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孟凡的眉毛从发根开始变白，脸色也渐渐失去了光泽，老了很多岁似的。
“快吞噬吧！”
孟凡眉心拧了起来！
如果情况再糟糕一些，龙气非但吞噬不到，他倒是要先行死去了。
月光在房间里氤氲着，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凄婉的童话故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毫不在意一个人正在慢慢的走向死亡。
乔伯还是睡不着觉，又起了身，走进了曲自明的房间。
坐在他的床头，念念叨叨的说起了话，说些什么从小看着他长大，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似的，他出事了，他真想拿自己的命去换，他又说，也是看曲舒瑶那孩子长大的，不想让他受一点委屈。
至于孟凡那孩子。
做不做都随他的心。
如果他害怕，走了。
他也不会怪他。
他愿意用自己这副老骨头，再出去拼命一次。
就仿佛以前一样，为曲家遮风挡雨，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曲自明紧闭双眸，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脸上有可怕的血管蔓延着，时日已然不多了。
在乔伯心神不宁的时候，孟凡那里确实有进展了。
一丝微弱的龙气弥散了出来，迅速被虎凤兽虚影吸收了。
“很好！”
他心中激动了起来，吞噬了一丝龙气之后，他的力量也有所恢复，生机也陡然猛涨了许多，眉毛又从发根位置渐渐变黑。
但可惜的是，仅吸收了一丝，太少了！
除了弥补了损失掉的那些生机，就所剩无几了。
虎凤兽虚影已经尝到了甜头，变得更加狂躁，在经脉中肆虐，更是在孟凡身外凝聚出一道虚影来，张口咆哮，极具威势！
“什么情况？”
这一声咆哮，竟然让孟凡的地玄修为都展露了出来！
乔伯察觉到之后，骤然睁大了双眼，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他竟然都展露出修为之力来了？到底在搞什么？”
“看情况，龙气是我必得之物了！”
孟凡目露狂喜之色，没想到虎凤兽居然幻化出虚影来，如此一来，必可事半功倍！
可紧接着，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虎凤兽的逼迫下，曲舒瑶突然脸色倏地变得苍白，皮肤下血管高高拱起，气息也越来越弱，像是马上就要死去的样子。
“糟了！”
孟凡见状心中骇然。
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如果没经过宿主的允许，强取的话，很可能会抹杀掉宿主的生命！
为了龙气，再去害一条无辜的人命！
他做不到！
“回来！”
孟凡咬了咬牙，用心神沟通虎凤兽虚影，迫使其不情愿的回归丹田之中。
过了一阵子，孟凡发现可以行动了，深吸一口气，坐起了身，无力的抬起胳膊，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而后，他走到一旁，抓起还剩多半瓶的红酒，有些暴殄天物的咕咚咚喝了下去。
“可这么长久下去也不是事，她之所以活不到十八岁，是因为龙气一直在她体内生长，吞噬了她后半生的命数！”
“她每次昏迷，也是因为龙气。”
“十八岁她会死……”
孟凡放下酒瓶，坐了下来，用手捂住了脸。
小溪和曲舒瑶的影子不停的在他的脑海里轮番出现。
孟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内心纠结不已，苦恼不已。
“我刚刚睡着了吗？”
这时候，一道温柔似水的声音响了起来。
曲舒瑶动了动身子，睁开了一双流离美眸，看了看天花板。
可随即她就感觉到有些不舒服，四肢百骸疼得要命！
她偏头望了望坐在一旁，脸色深沉的男子，咬了咬唇，似是误解了什么。
“喔……”
她看着他，目光时而清澈，时而迷离。
她一动也不敢动，更不知道脸上该呈现出什么表情才好。
电视剧里的女孩遇到这样情况不都是要哭一下子的吗？
最好是哭花了脸，让男人很是心疼的样子。
可她一点都不想哭，她觉得不该让他担心自己。
心里反而也是暖暖的。
所以，她笑了。
她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他的脸，他的每一根发丝，深深要记住他的样子。
她想着，这一辈子他都能在她身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