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外面晒了会太阳,听见里面的水壶咕噜咕噜地响着,回头一看,那关沧海也醒了,正在捣鼓茶具。
我随口说了句:“还不走,想在这吃饭啊!”
关沧海也不觉得脸上挂不住,反而嬉皮笑脸地道:“吴老板,好有品味……”
显然他在说茶叶。
我并没回话,只是走到沙发上坐下,关沧海像个主人似的泡茶招待我。
一边喝茶,我一边琢磨事情,关沧海低头认真地泡茶喝茶,脸上始终带着平静的笑意,似乎对我所有想法都了然于胸的那种自信。
坐着坐着,外面突然有人说了句:“今天这么早就开店了啊”
我回头一看,山猫提着用红布包好的四方形盒子走了进来,外面似乎很冷,他一进门带进了一股寒气,大衣上还蒙了一层淡淡的气雾。
我说:“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这不是怕耽误你的事嘛”山猫把红包裹递给了我。
“喝一杯,驱驱寒”关沧海拿着茶杯放在山猫的面前,算是打了个招呼,山猫也笑笑以作回应。
接着他把茶一饮而尽,对我说了句:“这么就早有客人”
我说:“嗯”
山猫看我把盒子抱在腿上并不动手,就问:“不打开看看?”
我说:“不打开”
山猫觉得很奇怪,而关沧海倒是知道我是在防着他,所以倒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笑,专心地冲了一壶茶。
山猫是个很敏锐的人,一下子便发现我有些不对劲,便回头打量了关沧海一番。
我倒是知道他在打量关沧海,倒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山猫他琢磨了一会,又不自在地往门口走去,然后叫我:“吴用,你来一下”
我觉得挺诧异的,一抬头关沧海突然换了个表情,脸上毫无笑意。
我跟着走了出去,山猫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关沧海,然后压低声音问我:“这人什么情况?怎么在你店里不走?”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明昨晚的详细情况,就只好简单说了一下:“他遇着麻烦了,在我这躲了一夜。”
山猫说:“手背纹断尾黑蝎者不能深交……”
“黑蝎?”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泡茶的关沧海,拿着茶杯的右手背上确实有个漆黑刺眼的纹身,仔细一看,倒确实是只蝎子,两只钳子正好分别刺在修长的食指跟中指上,手指一动显得那只蝎子更加栩栩如生。
我说:“你给我说说”
“只有寒门中人才会在手背纹断尾蝎子,据说只有他们生气的时候才会显出完整的蝎子尾”山猫鬼鬼祟祟地说:“‘寒门’是一个自古以来都很稀奇的组织,他们知道所有的事情,外八行各种稀奇古怪的人和事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因此他们出卖别人的秘密以求钱财跟自保……”
可能是山猫的声音还不够低,坐在里头的关沧海突然朝我们笑嘻嘻地说:“吴老板,想知道寒门的事,问我岂不是更好?”
既然被听得一清二楚,山猫也不再客气了,直接出声讨伐他:“‘寒门’中人到处都是仇家,缺胳膊少腿都是正常的,你整个人好手好脚的,不是太窝囊没人知道就是太过阴险歹毒”
关沧海听完毫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问我:“吴老板,我像是阴险歹毒的人吗?”
我没接他的话茬,拿着包裹走到柜台后面,关沧海才对山猫说了句:“看来你师傅没少说我寒门坏话……”
“我只不过是,跟别人说了一些我知道的事,讨口饭吃而已嘛,没那么坏……”关沧海扯皮说:“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工作而对我存有偏见”
山猫道:“偏见谈不上,咱们又没有什么直接的牵扯”
关沧海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吴老板的朋友我可惹不起”
我一听说得好好的怎么又扯上我了?就回头看着他,关沧海笑嘻嘻地喝下最后一杯茶说:“吴老板,茶淡了,我要走了,感谢你昨晚的招待”
说完他在山猫诧异的目光中款款离开,自信的样子仿佛满载而归的毛贼。
山猫回头问我:“他昨晚也在这?”
我说:“嗯”
“怎么回事?”
“有点离奇,等我捋清了再慢慢告诉你”我问:“你怎么知道‘寒门’的?”
“有时候师傅喝醉了就会提起,虽然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过节,但我想是深受其害了”山猫道:“这组织毫不隐藏踪迹但又十分隐密,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运做的如何获取情报的,但是他却是实实在在地把所有人的秘密抓在手里,所以自然会招来祸事,因此寒门人在遭遇危险的时候往往会出卖别人来自保,全是非常阴险的人,不要深交为好”
我说:“知道了”
“嗯,想什么,人走了,不打开看看?”山猫说,看样子他对此次的物件也很满意,总是迫不及待地提醒我打开来看。
刚刚是为了防关沧海,现在他走了,我也好奇是什么东西,就把包裹打开了,红布下是个结实的实木盒子,样式还是特意做旧的。
一打开盒子,一张金属的面具静静地躺在鹅毛上,那面具略比手掌大一点,只有两个眼洞,但面罩上雕满流畅的线条,看不出来是什么形状,但我想也做装饰。
山猫不知道从哪摸来一双白手套,我戴上后,把面具拿了出来,问:“铜的?”
“嗯”
那面具厚度只有两三毫米,但份量很足,面罩表面已起了铜绣,轻轻一搓就掉满手。
“这面具来源于三国时期一支特殊的军队,最开始他们盗墓时以罩负面,阻断人气,避免尸体吸进生气而尸变”
“你这东西真的假的?”我问他。
山猫阴险一笑:“你也看不出来?”
我说:“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你不感兴趣不要紧,你要套的那个人感兴趣才有用,这东西他准喜欢”
我点头说:“那倒是,这东西你跟孙皮子多少钱收进来的?”
山猫伸出两个手指,我想了想叹气说:“有点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