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提着一袋子抢到的免费海鲜走进茶楼:“李府重建完毕,我过去瞧了一眼。姥姥的,原以为清宁宫仙宫已是仙宫,没想到还有更仙气儿的。”
“谁说不是呢!李府那么小的一块地方,工程团有本事螺丝壳里做道场。真想让他们把我家的老宅子翻了翻。”一茶客接话道。
老张戏谑地问:“你这老小子出得起那个银子吗?太子为了讨好未来的太子妃,让工程团不惜工本修建李府。我猜十万两银子都打不住!”
茶客翻翻白眼:“我也没要求弄成李阁老府上的那样。放低点要求,以家里的几个小的在西厂的收入,还是能憧憬憧憬。到是你,每日去和穷苦人抢免费的海鲜算什么!白瞎太子的好心肠。”
老张一口气憋在胸口。又不是他想去抢。这是锦衣卫下达的任务,需要有人带头调动百姓捡海鲜的积极性。职责所在,不得已为之!
“光禄寺要重新招人,谁知道我会不会再次被选上。抢了几天的海鲜换到3两多银子,至少大半年的茶钱不愁了。”老张语气生硬地抛出另一个话题。
也不知道牟指挥使从哪里找来的文书,替他们暗卫编纂的稿子一言难尽。
他今天运气不错,抽中两个比较正常的:《震惊,重建的李府堪比天宫》,《做人不能太冷漠,一定要大家知道光禄寺正在招人》。
暗卫应该多招些老婆子。让大老爷们八卦下面的话题,真是太难为大家。《天啊,太子竟然对李三小姐做了这种事》,《远征军攻打吐鲁番,竟然暗藏不可告人的秘密》,《太子和李三小姐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至于报纸上刊登的《深度揭秘:盐商和鞑靼的前世今生》,太深奥,还是留个官员们脑补吧。
刚从北镇抚司‘养病’回家的李东阳,听到街头巷尾的流言差点住进了太医院。
李东阳服下保心丸,迈着沉重而无力的步子参加雷打不动的每日廷议。刚靠近文华殿,就听到同僚们的谈论声。
“殿下真是为了救李公子才让远征军攻打吐鲁番?”阳武侯薛伦扯着大嗓门问众人。
他才不相信,可据内部消息,这是太子让人故意散播的。他已经糊涂了!
保国公平静地道:“殿下亲口说,因为喇嘛教和伊教的冲突才打仗的。”
“殿下的话能信?”礼部尚书张升轻笑。
吏部尚书马文升从理性角度分析:“殿下动了东北,再发兵攻打吐鲁番,困死鞑靼的意图极为明显。救人很大可能只是一个进攻吐鲁番的借口。”
“草原地广人稀,敢问马大人如何围困鞑靼人?困住鞑靼人又不能把他们赶尽杀绝,围困对大明有什么益处?占有河套已经让我们占了先机。殿下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吐鲁番干旱,那种地方抢下来能种什么粮食!”有人不赞同地道。
李东阳的学生石瑶反驳:“马大人抢回了哈密。哈密和吐鲁番的土地差不多,哈密一年四季可种水。内行厂的水果罐头销路极好,吐鲁番很符合太子对土地的要求。”
“石大人,我知道您是李阁老的学生。你无须替李小姐辩解。陛下和皇后感情甚笃,一生一世一双人。将来李小姐仿效皇后,我等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另一位官员打趣道。
“不管太子攻打吐鲁番的原因,如今吐鲁番使者带上国礼拜大明为宗主国。我等必先商议一个章程。”谢迁打开话筒主持廷议,文华殿闹成了菜市场。
今日陛下和太子都不在,官员们畅所欲言、百无禁忌。
李东阳瞬间明了太子放他出狱的用意。万一朝廷和吐鲁番议和,太子绝对不会听话地停止对吐鲁番的攻击。如果他不阻止议和,太子一定会打着一怒为红颜的借口继续打下去。
他决不能让女儿和亡国的夏朝妹喜、商朝妲己、周朝褒姒三位祸国妖姬并列。
李东阳踏入文华殿。喧杂的文华殿瞬间安静下来,大家看向李东阳的眼神各异。嫉妒、不屑、憎恨、钦佩、谄媚,让李东阳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李阁老身体恢复的不错。”张升讽刺道。至今很多参与计划的官员认为:他们的计划会失败,全赖李东阳把白莲教这根搅屎棍拉了进来。
从成化朝起,部分皇权被内阁牢牢限制,先帝换了几任内阁首辅也无济于事。这是皇帝和文官们心照不宣的事情。内阁和太子扳手腕,并不会让弘治帝反应过大。
可李东阳把白莲教拉进来性质就不一样了。发展到后来局势失控,白莲教和卫所将领们把政治对抗弄成了刺杀事件,所有人都被卷了进来。刺杀太子更是触怒了龙鳞。
李东阳拱拱手:“陛下隆恩,令太医院院判为我诊治,身体恢复的自然快。”
张升瞪了几眼才挪开视线。
李东阳把白莲教刺杀太子的锅甩给了礼部,用礼部官员的乌纱帽换得弘治帝的撑腰。这笔账他们早晚要李东阳连本带利还出来。
“说回吐鲁番和谈的事,我不赞成。鞑靼的激烈反击,证明我们打到了他们的软肋。只要九边能抗住鞑靼,我们就要加快进攻吐鲁番的脚步,把鞑靼困死在漠南。”李东阳表明他的态度。
一时间不少官员附和。
张升冷笑着:“鞑靼在漠南发现众多的盐池,我们是困不死他们。太子要动盐法,说不定将来我们还指望鞑靼的盐过日子。”
“张大人放心,真要有这么一天,殿下必定会带领远征军抢下鞑靼的盐池。”李东阳微微一笑。
张升一时失语。这事太子还真有可能做的出。
听到文华殿内的舌枪论战,朱寿乐不可支。
“有李阁老,本宫不必天天听他们唠叨了。”围攻事件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创伤。官员们疯起来太吓人。
“啊啊啊!”依努带着虾夷人手持刀剑追在一群锦衣公子身后。
父债子偿,官员们上了年纪不好对他们下死手。对年轻人就不必手软。
朱寿是个守诺的人,说让他们一口气围绕内城跑五圈就不会放水。一口气就是一口气,只要稍有停顿就重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