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士子不同,说白了,此刻庶民就是草芥,而士子士家,是当权阶级,当权阶级都是互相勾连,一人出事,将有大量兔死狐悲者。
为了加快步伐杀张旻,对曹性来说得不偿失。
“绕过去!留下两人招待他!”
全速奔腾的战马紧急绕行,速度难免受到影响,还好虎豹义从骑术精堪,没有谁擦到挡在路中张旻,不然奔腾的战,绝对会让他丧命。
“我是士人,我是张旻,你们不能杀我!”
数百高头大马擦肩而过,张旻吓得瘫坐在地,捂着脸,一个劲的大声呼喊。
铁蹄声慢慢远去,张旻缓缓站了起来,将捂着脸的双手小心翼翼的张开,只见周围只剩下一堆马蹄印。
“呼~”
张旻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时突然感觉脖子后面凉嗖嗖的,转身一看一个高大的马头就在身后,正好他的眼睛与铜铃大的马眼发生了对视,西凉战马高傲的打着一个响鼻。
“噗通~”
张旻被吓得坐倒在地上。
另一头,曹性打马狂追,可广信官道蜿蜒曲折,又十分窄小,优秀的西凉、草原战马很难全力奔跑,眼看着追了一顿饭的时间,才拉近数百步距离,离前面的士燮还有数十步。
接连几次意外,曹性内心不安起来,回头一看,一百骑着西凉战马的虎骑,落后自己数十步,骑着草原马的一百豹骑,更是远远甩在后面。
“豹骑左屯不用追了,配合‘猎豹‘们,将逃跑的人给我抓回来!”
曹性一声命令,前头虎骑跟着大喊,将命令传达给了最后的豹骑,很快一百豹骑,分出了一半,调转方向,追向逃跑的士燮随从们。
虎豹义从战马编制人数,乃至曹军骑兵,比普通步卒编制都少一倍人数,两百虎豹义从,分虎骑曲、豹骑曲。
虎骑着全身铁甲,配长枪、投枪,骑擅长冲刺、速度快、身材高大的西凉战马,战马同样披镶铁皮甲,以正面冲阵为主,弱点是耐力小。
是时下仅有的重骑兵。
豹骑着镶铁皮甲,配马刀、弓箭,骑耐力强悍的草原马,战马无甲,以骑射游击为主,弱点是战马身材、速度、冲击力较次。
围堵朝廷命官,这事可大可小,就看追不追究,但知道的人尽量越少越好,可惜出动了曹军两大王牌,却不曾想士燮不入套。
士燮打马就跑,“猎豹”斥候屯再厉害,也是两条腿,作用完全没有发挥出来。
“快!再快点!”
曹性口中呢喃,右手马鞭挥舞,枣红马口鼻喘着粗气,却通人性的加快了几分。
士燮在南方,能弄到可做战马的中原黄鬃马,实属不易,中原马多是西凉、西域等地区的高大马种,与草原、中原等等马种,混血而成,单论速度,比耐力著称的草原马还快上一分,这正是豹骑短时间内追不上的原因。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马匹对于汉人来说,实用性更多的是驮运、耕地,不比游牧民族那么依赖战马。
因此育马技术,次于草原、西凉、西域,且常常缺少优良的种马补充,配种时只有劣质的本地中原马可用,最后马种越来越次。
中原马,哪怕是精选出来的战马,跟草原马相比,也就是短途马速快些,时间稍微一长就跑不动了,耐力还比不上西凉马。
除了马速,其它方面都次于草原马,更不能与西凉马相比。
曹性坐下的枣红马,不仅是比优秀的大宛马,还有着汗血马的血脉,追逐中原马,哪怕道路崎岖,依旧越来越近。
“内兄,你我都是太守,你何必如此怕我?”
都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了士燮衣服褶皱,但曹性内心反而更不安起来,口头上一直劝士燮停下来,表明自己没有恶意。
士燮心中明亮,也不回答,只顾逃跑。
“二十步……”
“十步……”
曹性默默的倒数着,手摸了摸弓箭又放开,百爪挠心,浑身难受。
就在曹性彻底放弃弓箭,举起右手,准备将士燮从马背上拽下来之时,前面突然出现一条小河:
“坏了……驾!”
曹性用力的一夹马腹,枣红马迈腿狂奔,而前方黄鬃马终于到了极限,一声哀鸣,翻滚在地,士燮被高高的抛起。
“内兄小心!”
曹性放声大喊,心中大急,全速奔腾的战马突然摔倒,这巨大的惯性,将人砸死那是再正常不过。
噗通一声巨响,河中激起巨大的水花,士燮连人带马砸进了河里。
“吁~”
曹性一扯马缰,枣红马人立而起,大声嘶鸣,停在了河边。
翻身下马,曹性抽出匕首,咬在嘴上,噗通跳进水中,围着黄鬃马落水的位置,来回游荡寻找。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喊:
“曹性!我在这里!”
曹性连忙回头,只见披头散发的士燮已经到了下游,离自己有数百步远。
士燮挥手拨开挡住眼睛的头发,哪怕是这个时候,依旧不失风度的道:“曹性!你虽为常胜将军,又有些一身武艺,我士燮虽是文士,但如今在水中,比游水,你一个北人,怎么可能比得上我!我可是水中长大的!”
“哎~”
曹性叹息一声,想不到还是失败了,如果是之前的曹性,就是一个旱鸭子,而现在的自己虽然会游泳,但两人相距数百步,再下游就汇入珠江支流,想追上士燮已经不可能了。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谈谈了吧!内兄!”
“好说!我正想与名满天下的你交流一番!”
士燮总算是同意了,反正也安全了。
曹性索性也不泡在河中,游到了黄鬃马的前面,很幸运,跑的口吐白沫,直接摔倒河里的它,没有直接猝死,看样子还无什么大碍。
曹性伸手探起马缰,牵着它走向岸边,哪怕是修身养性极高的士燮看着都眼角抽搐。
就没见过这么实在的人。
一人一马走向河岸,追上来的虎骑翻身下马,将外套一脱,披在了湿漉漉的曹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