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渊醒来时,已是傍晚,他从昨日起便噩梦连连,一丝精神气儿都没有,此刻身边悉悉索索的,貌似有很多人在身边,他转脸一瞧,便听见侍女急忙跑出去跟外间的人说道:“公子醒了!”
他这才看见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医,被搀扶了进来,后面还跟了好几个眼熟的、不眼熟的御医。
“你们?”锦渊疑惑,再往后一看肖永陵竟然也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最后进来的便是陆绵绵。
他一见肖永陵不知为何,从心底冒上来一股子火气,恨不能此刻就将他从自己府中扔出去,可奈何人家是皇帝,虽然锦渊向来不管什么君臣之礼,可把一国之君扔出去也是不敢的。
“小叔叔可把我吓坏了,你可知方才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肖永陵边说边拉着颤颤巍巍的老太医,将他按在床前的椅子上,命令太医道:“仔细给朕瞧,小叔叔这是什么毛病!!!”
那老太医年龄大了,满脸的褶子看起来像个干枯的老核桃,听了皇帝的话后,越发的干枯扭曲,只得连连称是,而后将不停颤抖的手搭在锦渊手腕上,准备给他把脉。
锦渊有些奇怪,他躲过太医伸过来把脉的手,坐起身来,疑惑的问道:“我怎么了?什么鬼门关走一趟?”
老太医大惊,叫道:“不可妄动,不可妄动……”,锦渊道:“我便是医者,能不能动,我掂量不来吗?”
老太医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十分无助的转过身请示肖永陵,肖永陵见锦渊此刻并不是病入膏肓的样子,便令太医先退到一边伺候,倒是陆绵绵见后面几位太医之前着实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此刻锦渊醒来,他们必定已经很累了,因此便向肖永陵请示,先将太医们领出去,好好歇息歇息,一旦锦渊再有状况,随时可帮忙诊治。
肖永陵抬了抬眉,居高临下的打量了打量陆绵绵,然后嘴角一撇,准了请示,屋内的人都退了下去,只剩肖永陵与锦渊两人。
“我说这个陆绵绵还真是灾星转世!你瞧你们刚刚成亲还没满一个月,你就差点见了阎王爷,真是!!!”肖永陵边说边坐在床榻边,顺便还朝着陆绵绵离去的门口瞪了一眼,恨恨道:“就是你鬼迷心窍,非要娶她!”
锦渊还没搞清楚状况,皱着眉问道:“我怎么了?怎么就去了鬼门关?”
“今天中午,我看书正看得困,就听下人来报说你身体抱恙,还请了御医到你府上去诊治,我一开始以为是那个陆绵绵得病了,心想着她拐了一个神医在身边,还用得着太医院的御医?再一想便觉的不对了,肯定是你有了问题。我便叫人去你府上询问,然后来人回报说你气息全无,浑身冰冷,已是救不回来的模样了,我当即带着御医们全部过来,不想那些平时看着还能用的御医,竟一个个儿都束手无策,我实在没办法,又把从前伺候过先帝的太医请了过来,可是也没什么用……”肖永陵见他看着自己,但神情恍惚,眼神发直,便停了下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终于将他的神晃了回来,才继续说道:“还好你自己醒了,瞧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你到底怎么了?”
肖永陵说着,十分关切的将自己的手搭在锦渊胳膊上,形容十分关切。
锦渊看了看皇帝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一股嫌恶之感涌上心头,正准备开口说话,便听肖永陵又说:“小叔叔你是哪里不舒服,赶快躺下吧,你瞧你脸色多难看!”
锦渊皱着眉,自己也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于这个皇帝侄子,他虽然从来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但也不至于会如此讨厌,想想他也没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只摇头道:“我没事,你不必搞这么大阵仗……”
说完这句话,脑中有几个画面,电光火石般的从脑海中闪过去,正待他细想,脑袋却犹如被劈开一般,瞬间将他疼晕过去。
肖永陵见状,疾呼御医,而后便扶住锦渊躺下,他焦急的看着神情憔悴,脸色青白闭目不醒的锦渊,一时间竟急的有些上火。
御医们急忙赶来,见了肖永陵,齐齐向他见礼,只是皇帝此刻着急锦渊,也不管御医们的礼行完了还是没行完,暴躁开口道:“先看朕的皇叔!”
于是御医们又齐齐围了上去,有人切脉,有人捏开锦渊的嘴看他舌苔,还有人翻他眼皮。锦渊好好一张脸,顿时被好几只手上下折腾,饶是知道这是在救人,肖永陵也看不下去,退开身走到陆绵绵跟前,冷声问道:“方才就一直想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陆绵绵,肖永陵其实一直觉得她是个谜,直到自己的小叔叔娶了她,才真真儿觉得她是个祸害,才开始恨上了,他有时候也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会有恨这个情绪,到今天他终于明白,这个女人最终会害了自己的小皇叔。
“不知道,做了几次噩梦,就没了气息……”陆绵绵淡淡说道,只是这“淡淡”的态度,一下子刺激了肖永陵,他咬牙切齿的看了会儿陆绵绵,平稳了情绪,才说道:“你最好祈祷他没什么事,否则他若去了,你跟着陪葬!”
陆绵绵闻言,又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劳陛下挂怀……”,说着还向肖永陵福了福,以示对他丈夫挂念的感谢,可是左看右看,陆绵绵压根儿没有半点关心慌乱的模样。
肖永陵本就心里窝了火,又见陆绵绵如此,越发后悔曾帮着锦渊娶陆绵绵,只是此刻后悔也没用,他重重哼了一声,转身便坐到后边的椅子上,等御医诊断结果。
陆绵绵依旧原地等着,说她着急但是看她很是淡然,说她不着急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床榻处诊治的正忙的御医们,肖永陵猜想大概是她还有用的着锦渊的地方,怕是他有什么闪失,自己的事情也黄了……
想到此,他越发的气闷越发的看她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