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废物!”锦渊低声暗骂,挥手间刺出几根金针,针针扎在倒地的几人身上,“带下去好好养着!”
几名侍从应声而出,利索的将地上几人带了下去。锦渊接过旁边侍卫的火把,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才慢慢走到她面前。
“回去吧!”锦渊柔声说道:“太冷了。”
陆绵绵木愣愣的看着他,心中升起的冰凌似乎已经冰封住她整个的心脏,她既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半点疼痛,什么话也没说,被他牵着走回了屋里。
红色的喜蜡烧的时间太久,因为灯芯过长,烛火开始跳动不安,晃的整间屋子里的东西都在动,陆绵绵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锦渊起身,用剪子挨个减掉灯芯,这个画面真是美不堪言,让她恍然想起有那么一句诗来,她脑袋里想着,却一不小心就念了出来:“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锦渊本来站着背对她,此时听见她喃喃出声,不由得顿住了,好半晌才放下剪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却发现陆绵绵,已经伏在枕头上睡着了。
他长出一口气,悄悄走到床前,十分小心的将她抱起来放在床里边一些,然后去了外衣侧卧下来,看着她在昏黄的烛火之下熟睡的脸庞。
看着看着,不自禁的伸手抚摸陆绵绵的脸庞,喃喃说了一个“我”字,就再说不下去了。
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就像肖永凌说的,追女人就像是打江山,总得有个万全的准备,阳谋不行,阴谋就得上。
只是,偏生这么巧的,杨奕尔就找来了,还让她给知道了……
看来,要跟她说说,晚上时候,不要到处乱跑……
怀揣着这个念头,锦渊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等了许久,陆绵绵这才睁开了眼,她看着相对而睡的锦渊,心中五味杂陈,想着手中若是有把刀,也都捅得下去了。
可是,问题总的解决,而且也已经有人帮她解决了,除了生气,还能怎么办?
现在,还有他承诺的一起去云渺宫,等所有事情了结之后,再跟他算总账吧!
心中这样想着,可是仍觉得不甘心,越想越觉得生气,等到怒火冲上头,打算把他叫醒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心中那个许久不出现的、总是跟她唱反调,埋汰她的那个声音出现了:他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
这一句话,犹如惊雷炸在耳边,陆绵绵在心中已长成万丈高的冰凌,此刻被炸出裂痕,而后摧枯拉朽般的轰然倒塌,连一丝寒气都发散不出来,剩下的只是一汪温在心底的明镜湖水。
心中所有的怨气和恨意,仿佛是秋风中吹落打转的树叶,只飘了几下,便落地无声了。
陆绵绵苦笑一下,不知道他是傻,还是痴,闭上眼只觉得丝丝甜意飞上心头,叫她忍不住又睁开眼看了看,才又闭上眼睛,叹道:“唉,这个讨债的坏蛋……是怎么把所有人抓起来的……”。
冬日的清晨,总是平静而寒冷的,叫你感受冷的同时,却没有半分凌冽北风的敌意。
陆绵绵睡醒梳洗一番后,坐在桌子前静静瞪着站在地中间一脸无措的锦渊,“怎么?如果我不答应,你还真用这一干人等的性命威胁我?”
中气不足的疾声厉色,叫她的质问没有半分威严,假模假样的生气,叫陆绵绵差点绷不住,只是锦渊却听不出来,他觉得昨晚不发作,原来留到早晨才一并算总账,怎么以前没发现,她原来还是个会养生的!
他虽低着头,可却偏向一边,大有一种“你骂吧,反正我就这样”死皮赖脸的样子。
陆绵绵问了几次,他就只在鼻腔了哼哼一声算是回应,看他如此低眉顺眼,一副做错事情又不服错的倔强,忍不住的就想笑,她又想起初识他时,那是何等清风明月,自命不凡,总是一副事不关己,还唯我独尊的样子,看他现在的样子,再回想从前,简直不能更好笑了。
“你这大出天际的本事,真叫我刮目相看了,到底你是怎么把那么一大群人,从那么远的沙止国带到这里的?又是怎么把添香楼一众找全了的?你倒是说说看啊!”
锦渊并未抬头,只沉着脸飞速瞄了一眼“气势汹汹”陆绵绵,紧了紧嘴巴,说道:“肖永凌……他……”
“是呀,我怎么忘了,你还有个好侄子给你出谋划策呢,这些都是他的馊主意吧!啊?”
陆绵绵本来不生气,但是此刻知道有人在背后搞鬼,这怒火自然也就烧上来了。若是锦渊自己的主意,她觉得怎么都能接受,毕竟这厮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笨蛋,可是现在知道了,恨不能将那个唆使她老公干坏事的皇帝抓过来一顿打。
锦渊听见陆绵绵声音都颤了两下,情不自禁的在原地抖了一下,心中想着这个问话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她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消气,还有她怎么回事,是五脏不调和么?要知道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悲伤肺,她怒了这么久,怕是肝火太旺,身体阴阳不能调和,怀孩子就有点难度的……
这个缺心眼的锦源,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嘴里又喃喃出心中所想,陆绵绵一时语塞,回想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大姨妈好久没来了,内分泌紊乱了?而后反应过来,又将锦源一顿好骂。
大约骂的久了,嗓子有些干,拿起茶盅来发现里面早已喝干了,正想着叫人上来添茶,就听外间门响了,紧接着就进来两男两女,两宫女手中端着紫金祥云纹长方盘,盘子里一整套叫人眼花缭乱的一品诰命头饰,而两个公公则抬着一口箱子,放在地中间。
“这是干什么?”陆绵绵没反应过来,就见她此刻恨极了的肖永陵,一脸端庄肃穆的走了进来,她刚要问他做什么时,就见肖永陵挥了挥手,那两个宫女便放下手中的盘子,架起陆绵绵,给她宽衣松头发。
“快点,好时辰不等人,你们一早晨磨磨唧唧的干什么这么久不出来,认祖归宗可不是闹着玩的!”
肖永陵说完这句,陆绵绵才想起来,锦渊是要入皇族玉牒的,现在她跟他已成婚,顺便一起去拜祭祖宗,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陆绵绵也不再乱动,吩咐两名宫女快点收拾,锦渊见陆绵绵终于不骂人了,总算松了口气,刚抬起头,就见肖永陵飞给他一个“怎么报答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