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个大雪天的傍晚,林宛、木棉子、靳若心、长风、靳浩然、西门玉清六人在秋意园的院子里吃得满头大汗,酣畅淋漓。
林大夫人吴氏担心怀孕的女儿没有经验,决定留在情意园里照顾女儿,等胎儿坐稳了再回去。吴氏和身边的老妈妈絮絮叨叨地嘱咐了林慧心整整一个下午,让她身边的侍女都用纸笔记下来了,还绞尽脑汁想着是否有遗漏。
所以,北萧楠和林慧心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过来吃饭了。按照吴氏的意思,林慧心必须要小心翼翼地静养三个月,才能出情意园。
北萧楠原本可以自己来秋意园喝酒,吃火锅。但是为了林慧心和他们的孩子,他却心甘情愿地放弃了美酒佳肴,去陪林慧心吃王琪制定的孕妇营养食谱。
林宛吃到实在吃不下了,才停了下来。她没有喝酒,但闻着满院的酒气,看着眼前的美景,和身边的美人,也有些醉了。
酒过三巡,靳若心面若桃花,轻轻靠在长风的怀里,笑看着木棉子,听她引吭高歌。
木棉子酒量极好,喝了不少,却还面不改色。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唱起了草原牧歌。
林宛、靳浩然、西门玉清轻轻敲着桌子,帮木棉子打着鼓点。
歌声悠扬,在夜空中回响。幸亏秋意园地处偏远,才不至于吵得府中其他人睡不着。
木棉子唱完一首又一首,直到声音沙哑,才安安静静地坐下来继续喝酒。
靳若心兴致极高,自告奋勇地为大家弹了一曲,听得大家如痴如醉,如在梦境。
直到木棉子醉倒在桌子上,大家才各自散去。靳若心让青桐把木棉子抱进正屋去,今晚她们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但实际是,长风想要跟着靳若心去正屋睡,却被靳若心用这个方式拒绝了。于是,长风只好唉声叹气地回了东厢房。
直到四更,吵吵闹闹了大半夜的秋意园,才彻底安静下来。
次日,当大家重新再聚在院子里的时候,昨日下的雪都已经全化了。阳光明媚,天气极好。用木棉子的话说,这正是骑马郊游的好日子。
林宛骑着红帆,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戴着黑纱帷帽,挺直了脊背坐在马背上,感觉神清气爽,心情舒畅。
长风有自己的坐骑,是一匹白色的骏马。靳若心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白纱蒙面,与长风共乘一骑,侧坐在长风身前,美目含情。俊男美女,好不羡煞旁人!
木棉子、靳浩然、西门玉清在林相府的马房里,随便挑了几匹高头大马,率先出了林相府,在府外等候。
烈风、青桐各自骑着马,跟在林宛身边。暗黑隐在暗处,远远地跟在众人身后。
一行人缓缓走出繁华的相府大街,一直向东行去,人烟渐渐稀少。
近些日子,东城门的管制十分严格,以至于来往的行人也越来越少了,如无必要,百姓们都会从南城门出入。特别是运货的商队,为了避免繁琐的检查手续,宁愿走水路绕道而行。
到了东城门,西门玉清上前与东城门的守将柳士君打了个招呼,柳士君立即让将士们打开城门放行。
柳士君因为上一次西门玉清遇袭的事情,被皇上停了几天职,等刑部查明真相,确认与他无关之后,最近才刚刚官复原职。见到西门玉清十分恭敬,不敢怠慢,更不敢为难他们。
出了城门,木棉子就开始策马狂奔,边跑边喊:“宛儿,让你的‘红帆乖乖’跑起来吧!”
林宛哈哈一笑,大声应道:“你放心跑吧,我们就在你身后,丢不了!”说完,俯下身子,在红帆的耳边,大声道:“红帆,追上去,超过她!”
红帆得令,发出一声长嘶,等林宛抓稳了,才扬蹄飞奔起来。尽管如此,贴心的红帆还知道拣平坦的路跑,尽量让林宛舒服一些。
寒风呼啸,林宛只觉得眼前景物变幻,双耳轰鸣,心跳如鼓,完全看不清,也听不见,却有一种放纵的快感,和坐过山车一样刺激。
大约跑了一刻钟,红帆终于追上了前面的木棉子,在超过木棉子的高头大马时,红帆仰天长嘶,得意洋洋,不可一世。
林宛也高兴地哈哈大笑,笑声穿透长空,在山野中回荡。
前面就是十里亭了,林宛轻轻拍了拍红帆的脖子,让它放慢速度。红帆意犹未尽,但却十分听话,慢慢地停了下来,缓缓前行。
木棉子也策马来到林宛的身边,与她并排而行,豪气万丈地大声道:“宛儿,等下次我把我坐骑取来,再与红帆比一回,你们一定追不上我。”
林宛斜睨了木棉子一眼,狡黠地笑道:“阿棉,下次我让红帆自己和你的马比,我就不拖累它了,让它们各凭本事!”
木棉子一怔,蹙眉道:“那叫什么本事?我们比的骑术,比的可不是谁的马听话。”
林宛哈哈一笑,道:“比骑术?我怎么会这么傻?和草原女英雄比骑术呢?你为什么不和我比琴棋书画?”
木棉子再次目瞪口呆,被林宛堵得说不出话来。
林宛又是仰天大笑,然后,转头对木棉子喊道:“阿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也有自己的短处,各有各的追求,各有各的生活,何必要互相比较呢?别人的生活再好,也不属于自己,快不快乐只有自己知道,不要再执着于得不到的东西了,好吗?”
木棉子的身子一震,她知道林宛在说什么,她也知道此时的自己才是最快乐的。如果让她去过林慧心那样的日子,她一定不会这么快乐,这么自由。
听着林宛欢快的声音,看着林宛真诚的笑脸,木棉子的心中突然豁然开朗,她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宛儿说得对,我要追求属于我自己的快乐和幸福,我不要当金丝雀,我不要当笼中鸟,我要做那在草原奔腾的骏马,我要做那在天空翱翔的雄鹰!驾——”
木棉子的马又扬蹄狂奔起来,林宛见她已经想通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哈哈大笑,高声喊道:“你可不是雄鹰,你是小雌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