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忧已经走进内殿去换舞衣了,之前在林宛她们房间里抚琴的那名琴师抱着一张古琴,从殿内缓缓走了出来,步上台阶,坐在屏风后面的琴案前,继续抚琴。
几名黄衣女子在四张桌案上摆了一些新鲜精致的水果和糕点,还有香气弥漫的菜肴和美酒。
琴音响起,立即从殿外走进八名身姿妖娆的纱衣女子,这些女子都赤着脚,踩在大殿中的地毯上,轻若羽毛,衣袂飘飘,翩翩起舞。
随着这些女子的到来,空气中又多了一种让人迷醉的香味儿,不知不觉地撩动着场中众人的心神。
龚玉儿亲自给周天星倒了一杯美酒,周天星扫了一眼另外三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那些舞姬看的年轻公子们。轻咳一声,成功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缓缓端起酒杯,没有说什么来扫大家的兴,勾唇一笑,举了举杯,一饮而尽。
刘义君、赵明晋、童心妍、林宛也举起酒杯,恭恭敬敬地向周天星敬酒,齐声道:“多谢世子!”说完,也举杯一饮而下。
林宛当然不敢真的把这些酒喝下去,将酒含在口中,低头用手帕擦去嘴角流出的酒液,宽大的衣袖抬起,立即将口中的酒,全部吐在手帕上,然后塞回袖中。顺便再取出一粒解酒醒神的药丸,悄悄地塞进了嘴里。
刚做完这一切,一名舞姬却突然跳着舞向林宛快步走来,像一阵风一样温柔地卷到林宛的身边,跪坐在她的身侧,身子依偎过来,握住桌案上的酒壶,帮林宛倒酒。
林宛起先还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人看穿了,偷眼看其他人,才发现刘义君、赵明晋、童心妍身边也各有一名舞姬在为他们倒酒。
赵明晋对那舞姬一脸嫌弃,即使脸上被林宛涂了些易容膏药,看不出脸色,但眼神中的鄙夷依然是显而易见。
童心妍不动声色,只是对那舞姬客气地道了一声谢,就转过脸去,视而不见。
只有刘义君,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在那舞姬的胸前,双眼发光,半张着嘴巴,就差垂涎三尺了。
林宛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也扫向身边舞姬,那白皙光滑的肌肤,玲珑有致的身躯,被几乎透明的粉色纱衣包裹着,果然是天生尤物,秀色可餐。林宛勾唇一笑,吸了吸快要流出来的口水,伸手揽向身边女子纤细的腰肢。
那女子娇羞地抬眸嗔了林宛一眼,扭动着腰肢躲闪,脸上微染红晕,一双勾魂眼里闪动着让发狂的动人光芒。女子扭身而去,轻柔的披帛在林宛面前飘过,一缕让人心神荡漾的幽香扑鼻而来。
林宛目光追随着那女子的身影,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心中却暗暗心惊,定了定心神,猛然察觉到,那香味里夹杂着能迷惑人心智的药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林宛这边,周天星哈哈一笑,大声赞道:“邢二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本世子就喜欢交这种敢于释放本性的朋友。”
林宛连忙起身,躬身抱拳,赧然道:“世子殿下莫要取笑在下,惭愧、惭愧!”
周天星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又扫了一眼赵明晋和童心妍,蹙眉道:“邢二公子不必如此拘谨。还有,邢大公子和赵公子既然已经来了,也放松放松。出了这彩云绣庄,大家都不会再记得今日之事。所以,你们也不必担心会被御史们知晓。那些平日看起来道貌岸然的老夫子们,也会悄悄去一些地下暗娼,你当他们真的就是清心寡欲的老和尚吗?”
林宛坐了下来,淡淡一笑,帮赵明晋和童心妍解围,道:“世子殿下说得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说着,举起酒杯,向周天星敬酒,道:“在下敬世子殿下一杯,多谢世子殿下的盛情款待。”
“邢二公子客气了,请!”周天星见林宛如此上道,也十分高兴,举起酒杯,仰头一口饮尽。
林宛一手举杯,一手抬袖护住,将一杯酒缓缓倒进了袖袋里。接着双手握杯,翻过杯口,让众人看到已经空了的杯底。动作迅速,一气呵成,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连坐在一旁的童心妍,也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琴音突然一变,众人抬头,只见宁无忧已经换了一身黑色的舞衣,从殿后如一只黑色的蝴蝶一般,飞了出来,身若拂柳,翩若蝶舞。
宁无忧舞着长袖和披帛,在殿中的八名舞姬之间穿梭,如美丽的蝴蝶在百花丛中愉快地飞舞、嬉戏。脸上一向冰冷的表情,也变得生动活泼起来,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片刻后,八名舞姬缓缓退下,其中四名退出了大殿,剩下四名自然而然地旋到了刘义君、赵明晋、童心妍、林宛等七人身边,静静地跪坐在他们的身旁。
而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宁无忧的身上,谁也没有在意,已经来到身边的舞姬。
宁无忧舞了半曲,一个飞身,就已经转到了屏风后面。黑色的舞衣,妖娆的舞姿,玲珑有致的身形,清晰地映照在朦胧的白纱屏风上,更显神秘而美妙。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屏风上的时候,林宛的余光,暗暗注意到了刘义君的小动作,他颤着手,拿起另一只酒杯,倒了一杯酒,摆在自己身旁座位前的桌面上。而他身边的舞姬却视而不见,仿佛她什么也没有看见一般。
林宛不由暗暗蹙眉,心道不好,难道这就是刘义君早已与周天星二人商量好的阴谋吗?
刘义君做好这一切,又不动声色地抬起头来,目光痴迷地盯着宁无忧,脸上却难掩兴奋和期待。
林宛又转头看向童心妍,只见她微蹙着眉,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
赵明晋关切地看着童心妍,低声道:“邢大兄弟,你怎么了?是有些不舒服吗?”
童心妍微微点头,低声答道:“赵大哥,兄弟我有些不胜酒力,恐怕不能在此久留,要扫大家的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