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盏镇魔灯的光火时明时暗,在空中无风自动,轻轻地左右飘摇着。
原本还算温暖的屋内,此时寒意突生,阴风隐隐。
赵家父子三人死死地盯着这些灯火,生怕这些灯火熄灭。
这等聚魂之术,对于外界阴魂、残魂吸引力极大;若是这镇魔灯熄了,周围外界的那些阴灵残魂便会蜂拥而入,到时候醒来的是不是本人,那就不好说了。
彷小南站在床前,手指并指如剑,点在赵妻印堂之处,闭目凝神,以千魂引引导赵妻那碎裂散落的神魂重聚。
已入金刚境,对于这样的术法施展那就更是容易了几分;额头之上汗意微露,倒是并无什么太过吃力之像。
但站在门旁的赵显灵,看着彷小南眼中惊色微露。
作为金刚境的高手,他的神识远超常人,他能够感觉到这屋内阴气弥漫,应当已经聚集了不少的阴灵和残魂。
甚至将整个屋内都挤得满满当当,甚至还有更多的残魂朝着这边而来,都死死地挤在镇魔灯的外围想要挤入其中去。
在这密封的室内,那镇魔灯左右摇摆,便是这些残魂的冲击所导致。
而唯一例外的是,彷小南所站的区域,他站在镇魔灯的外边,但却没有一只残魂敢靠近他的身边,整个屋内阴气弥漫,唯有彷小南的身边,却是丝毫阴气都无。
仿佛有什么让那些残魂阴气畏惧至极的存在,让它们根本不敢靠近一般。
“呼…”赵显灵轻吐了口气,他越来越有些看不懂这位了;当初刚见的时候,还只觉得对方只是一个极有天分的年轻人,但现在他却发觉,有些看不透对方了。
甚至他现在能对方到底实力如何,都感觉不到了。
加上现在的这些,他隐隐觉得只有一个词能够形容:“高深莫测…”
赵显灵心头感叹着,却是微微有些担忧地看向床头的那支凝神香。
此时那凝神香已经燃过一半了,时间有些紧。
这神魂凝聚的时间不能过长,一炷凝神香的时间已经是极限;若是这一炷香烧完,还没有成功,那么这事就算失败了。
如同赵显灵一般的,那边守在窗边的赵钟鸣兄妹,也差不多是如此。
两人都紧张地看着彷小南的动静,以及那支越来越短的凝神香。
不过就在三人紧张之时,突然彷小南手一挥,一道黄符便悄然浮现在了手心之中。
看到那道黄符,三人眼睛都是一亮,来了…
“呼!”黄符无风自燃,在这有些昏暗的房间中,一团隐约隐现的柔和灵光在彷小南的身前悄然浮现。
随着这道灵光的浮现,这房中那隐隐的风声骤然剧烈了起来,那原本只是淡淡环绕的阴风开始绕着那七盏镇魔灯发出低低的呼啸声。
整个房间的温度也迅速降了几度。
而那七盏镇魔灯,更是如同身在狂风暴雨之中一般,左右飘摇了起来;那灯火时而被拉长,时而又有若黄豆,似乎随时可能熄灭。
看着那飘摇的灯火,三父子心头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屋里的温度越来越低,赵钟灵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之上开始冒出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看着那个站在母亲床前的挺拔身影,赵钟灵眼中满是紧张;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这般信任这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彷小南,但这个时候,却也只能希望对方真的能靠谱。
随着那风声越来越激烈,屋内此时已经有若冰窖一般,森寒至极。
而那七盏镇魔灯的灯火更是左右飘忽,随时可能熄灭。
在三人紧张的心绪之中,病床上的赵妻,在那聚魂符灵光的照耀之下,这时手脚也跟着颤抖了起来,而且呼吸也在逐渐的便的粗壮,似乎正在苏醒。
看到这一幕,三人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只要再坚持一会,就成功了。
但就在这时,房间内的风声骤然又加剧,无数的阴风呼啸,朝着那镇魔灯蜂拥而去。
这些残魂也知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全力一搏。
在这些阴风的侵袭之下,那七盏镇魔灯灯火比齐齐地压制了下去,随时可能熄灭。
看着那灯火瞬间被压制,赵显灵三人齐齐地发出惊呼之声。
而站在床前的彷小南,似乎不为所动,手中的那团灵光依然在缓缓地照耀在赵妻的印堂灵台之处。
七盏灯火在一阵忽明忽暗之后,突然一盏灯火在那阴风强压之下,悄然熄灭。
在三父子的惊恐的呼声中,无数的阴风朝着那个缺口蜂拥而去,朝着病床之上的赵妻猛然地撞了过去。
这些残魂都想占据这个躯体,有那一团聚魂的灵光在,它们可以完美的复生为一个人。
就在三父子惊恐绝望,而那些残魂兴奋而至时,突然一道细微的电花悄然闪现。
这道电花带着肃杀破邪之凛然正气,在赵妻的身体上空悄然地爆了开来。
一道细密的电网朝着四周一冲而散…
“啊……”
随着这一道电网朝着四周冲散,半空中瞬间齐齐地爆发出了一阵似有若无凄厉的惨嚎声。
这一阵的惨嚎之声也只是一闪而逝去,然后便一切都回归了寂静。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就连房间那森寒之气也在逐渐的消散,在没有阴风的呼啸,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下了病床之上,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呻吟声…
“醒了?你们母亲醒了…”听得这一声呻吟声,正在愕然发愣的赵显灵,脸上闪现了一抹狂喜,朝着床旁快步地走了过去。
“妈…”赵钟灵和赵钟鸣兄妹,也满眼的狂喜,朝着床旁奔来。
彷小南脸色略微地有些苍白,轻轻地退到一旁,看着这拥抱在一起的一家人,脸上充满着淡淡的温暖笑容。
这让他想起了好多好多年前,在那栋小房子里,有爸爸、有妈妈、还有躺在摇篮里的弟弟…
而此时,远在两百米之外的那个年轻人,突然脸带惊疑地看向赵家的位置,眉头微皱,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
他刚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一道让人胆战心惊的气息出现;但这道气息只是一闪而逝,到底是不是真存在,他都不敢肯定。
难道是幻觉?
坐在车上,正闭目养神的玄魂子,眼睛也是骤然一睁,愕然地回头朝着车后望去,眼中露出了一抹惊骇,只不过是稍稍地一迟疑,便寒声喝道:“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