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两个选择
呼！
一道夺目的淡紫光团暮然徐徐自阴阳大帝的手掌上升腾而起，那股紫芒深邃到极致，映照着阴阳大帝那一张淡然的面孔。
“第一个选择，自然便是朕的传承！”
此言一出，刘燚身子猛然一颤，就连在一边的琅邪都不禁豁然转头，呼吸急促地盯着那团瑰丽的紫色光团，精光闪烁。
一名大帝的灌顶传承，实在是太具诱惑力了！
那便就意味着接受一名大帝毕生的修炼经验与感悟，直接铺就开了一条通往巅峰的光明帝途，日后至少有六成几率，再度成为一尊新的大帝。
六成几率，已经是一个很吓人的几率了！
纵观古今，一世之尊中，又能诞生出多少尊大帝？
说是亿中无一都不为过！
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天资艳艳的绝世天骄，如过江之鲫一般，前赴后继，向着那一张天地中的帝座发起着冲击。
可是到最后，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全部化为了累累骸骨，铺就白骨路，永远倒在了路途上，最后能踩着尸山骨海登上那张帝座的，又有几何？
完全可以说，一名大帝的传承，就像是一张通往帝阶的通行证，这份巨大的诱惑，堪称是世间之最！
来了……
一抹炽热的火焰陡然从刘燚黝黑的眸子深处熊熊燃烧而起，像是因为激动，刘燚的身这一刻在都在轻微地颤抖。
虽然早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但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望着那一道淡紫的瑰丽光团，刘燚还是无法抑制住心中的那份炽热的躁动。
帝阶的通行证！
哪怕是一位神王现在站在这里，也无法抵御这份巨大的诱惑。
阴阳大帝的目光紧盯着刘燚的双眼，然后淡淡道：“当然，选择这一条路，也便同样意味着你将继承朕的衣钵，走朕的道。”
“朕的道，乃是无情道中的七杀道！”
“踏上此道，也便同时意味着，你会彻底斩掉自身所有的羁绊，忘却所有七情六欲。”
“修无敌法，踏无情途，洒我热血，一往无前！”
“从此只有眼前路，再无身后身！”
“你，准备好了吗？”
……
“无情道……”
刘燚肩膀猛然一颤，双手忍不住微微用力攥紧，眼底中那份炽热之意仿佛也在一瞬间淡去了不少。
“我会失去所有情感，从此再无悲喜忧欢吗？”刘燚眼眸低垂道。
“不错！”阴阳大帝声音毫无波动道。
“那我，岂不是也会忘记她？”刘燚低声喃喃道，旋即嗤笑一声，抬头望着阴阳大帝道。
“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阴阳大帝好像丝毫不惊奇刘燚做出这个决定，另外一只手微微一招，轰然间，整座云海山巅，一阵狂暴的地动山摇。
轰！
在刘燚与琅邪震动的目视下，天际上的仙雾云海疯狂的向四周极速避散开来，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
然后，一道通体隐藏在无尽虚空之中，看不到其真正完全面容的古老黑碑，携带着无尽混沌雾霭氤氲，犹如一道冲天神剑一般，从阴阳界山中轰轰隆隆刺破云霄，呈现在刘燚与琅邪的面前。
那一道黑碑，简直是太震撼人心了！
仿佛生当镇压诸天！
无数神秘古老的天地法则铭纹镌刻在黝黑的碑体上，一种大道沧桑尘朴的味道肆意弥漫开来，站在它的面前，人是那样的渺小与羸弱，形如蝼蚁。
刘燚目光震动地望着面前这一道擎天黑碑，先前在遗落战境出世以及百花仙山传承大殿时，他也见过很多次这道黑碑。
但，那些大多数都是它的投影与化身，如今见到本体，刘燚才暮然发现，自己还是小觑了这道古老黑碑。
百花仙山传承大殿中的那道古碑，神韵根本不及这黑碑本体的万分之一！
在这一道半隐在亿万里虚空中的古老黑碑面前，刘燚只感觉自己胸腔中透不过气来，身体周围仿佛挤压着无尽天地大势，那种感觉，就好像只要那黑碑一个意识，便可以生生将自己挤爆在原地。
“老伙计，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阴阳大帝望着黑碑，声音中略微有些寂寥与萧索。
像是听到了阴阳大帝的低喃，那道擎天巨大的黑碑陡然间闪过一阵深邃的幽光，四周混沌雾霭蒸腾，似在回应阴阳大帝。
阴阳大帝收回视线，叹息一声，重新看向刘燚面无表情地道：“第二个选择，便是朕，送你一场东风，助你一臂之力！”
轰！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阴阳大帝袖口猛然一挥，一阵神光璀璨肆意，下一秒，那道擎天古老黑碑上光芒大盛，紧接着，伴随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九道颜色不一的能量神池徐徐呈现在那宛如山岳一般的碑体上。
毁灭暴动的雷海、炽热灼烧的火焰、锋锐至极的罡风……
霎时间，一股至刚至阳狂暴的能量波动汹涌涤荡开来，令得那一片的虚空都在疯狂碎裂着。
施展出此番大神通，好像十分消耗力量，那阴阳大帝的魂体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透明了许多，连那一头瀑雪般的黑发上，也出现了些许根根银发。
“朕这位老伙计，本就是天地孕育而出，蕴含着天地中最深奥义的阴阳混沌之意，虽然在万载前那一场大战中，被生生打散了器魂，仅剩一道躯壳，至今未恢复十之一二的本源，但凝聚出九种至阳至刚的天地顶尖能量还是可以做到的。”
阴阳大帝感伤道，从某种意义上，这道古老的黑碑，不仅仅是道宫圣器这么简单，对阴阳大帝而言，更是他亦师亦友的存在。
阴阳大帝此言就恍如像是一道九天雷霆，暮然间狠狠劈中刘燚与那琅邪！
“老鬼你是说这道黑碑还不是全盛的面貌状态？”阴阳大帝的话音刚落，一旁的琅邪便不禁失声骇然地喊了出来。
刘燚同样天灵盖上冒散出一股凛然的寒意，双目震动失色地望着虚空中那道混沌黑碑。
什么！！
现在的这道古老黑碑，不过才有原有形态十之一二的威能？
那其全盛时期，又该是怎样一种强悍的面目？
刘燚头皮发麻，宛如无法去想象！
“这有什么好惊奇的。”阴阳大帝淡淡道。
“万物皆有灵性，五转帝兵以上便可以凝聚出本源器魂，更何况是到达这种层次的神物？”
阴阳大帝道：“大荒古碑在万载前那一场大战中，可是生生将两名异族大帝镇压成虚无，它全力爆发下的恐怖威力，哪怕是九转帝兵也拍马难及。”
斩杀两名异族大帝？
刘燚与琅邪相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瞳孔中看到了一股骇然以复之意，再度看向天地中的那道黑碑，忽然间有种灵魂战栗的冲动。
就算是眼前这阴阳大帝在生前全盛时期，也做不到如此辉煌的战绩吧？
大荒古碑？
好霸气的名字！
刘燚与琅邪二人震动，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身上的神农鼎，其实和大荒古碑是一种情况。”阴阳大帝看着刘燚淡漠道。
“神农鼎身为追随炎帝一生南征北战的强大帝器，怎么会只有如今这点威力？如果朕没有看错的话，神农鼎本身早已达到了八转帝兵之列，已经可以凝聚出器魂。”
“可是如今，朕从神农鼎上没有发现半点器魂的波动，想来，在那最后的大战中，神农鼎也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摧残，器魂崩毁，掉落至如今五转帝兵的地步。”
帝兵，也有三六九等之别！
就像大帝也有三通大帝与四通大帝之分！
而区别的方法，便是帝炎凝淬的次数。
在突破帝境，以及晋级四通大帝之时，都可以引发天地涅槃帝炎锻造帝兵，然而根据大帝实力的差距与资质程度，能够操控帝炎凝淬的次数也有差别，因此锻造出的帝兵威力也各不相同。
凝淬一次，便是一转！
一般而言，一转与二转只能称为准帝兵，三转之后才能被称之为真正的帝兵，当达到六转，帝兵便可以凝聚出自己的器魂，与普通的帝兵有着云泥般的巨大蜕变。
“这残破青铜古鼎真的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的神农鼎？”刘燚悚然，心中翻江倒海，当时在苦海涯上姜家中人暴喝而起，他还以为是这些古老炼气势力贪念这件帝兵而故意找的由头。
现在得到了阴阳大帝的肯定，证实此鼎真是追随炎帝征战一生的神器，这如何不让刘燚感到震撼？
毕竟神农鼎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位列威名赫赫的上古十大神器，据说能够炼出天界诸神亦无法轻得之旷世神药，并隐藏其它神秘之力量。
此鼎，也么会落入那罗汉残魂的手中？
刘燚心中翻江倒海，一时间猜测出无数中可能。
“可惜了一件神器，如今只能和一般的帝兵屈居在一起。”阴阳大帝微微摇头叹息道：“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够得突破帝阶，或许还能为其重塑器魂，再度令其绽放出十大神器之一的凶光！”
刘燚闻言不由摇头苦笑，现在的他，距离那个阶段还很遥远，说这个，太早了。
阴阳大帝收起那副感伤的神色，又正色道：“朕从你身上能够感受到大日不灭体的气息，这九种天地顶尖的至阳至刚能量，就算是朕给予你的一场东风，至于你能够吸收多少，达到怎么的程度，朕不敢保证，还要看你自身的造化。”
阴阳大帝看着刘燚道：“大日不灭体，虽然品级只有天阶，但是此法极为特殊，最后一层的法相天地大日如来临，威力丝毫不逊色于神通，就算是在我道宫之中，也是顶尖的修炼法门之一！”
“最重要的，此法还是一部炼体法门，不管是练体，还是炼气，其实都是为了生命总体层次的进化，不过相较于炼气，人的肉体更是一座取之不竭的巨大宝藏，潜力无穷，就看你能不能将其挖掘出来。”
“如果你能够从这九道至阳至刚能量神池中走下来，实力能够暴涨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朕想，你心中大致也有个轮廓。”
阴阳大帝道：“但是，朕也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大荒古碑代表着天地中最深奥的阴阳之意，所凝聚出的这九种至阳至刚能量，也是这番天地中，最顶尖的神物，一旦你选择这一条路，有着大日不灭体的特殊性，你的魂魄会被大日不灭体的路线守护住，过程中虽不会真正的死去，但是你却会在一次次爆体与重塑肉体过程中痛苦度过，那种感觉，堪比炼狱！”
“如果你的灵魂在一次次的爆体痛苦中坚持不住，彻底迷失沉沦下去，那么你真的会死去，哪怕是朕也无法救你。”
“九天玄雷、太一真炎、虚空罡风、仙极磁暴……”琅邪失神地望着宛如山岳一般的黑碑上，那九道至阳至刚能量神池，一个个令他心惊肉跳的古老名称从其嘴里蹦出。
“喂喂喂，老鬼你确定要玩的这么大？这些东西别说是这个小子了，就算是本帅比化为本体都不一定能够抗住，更何况是这个人类小子，还九道？”
“你这是想让他形神俱灭吗？”
“路是自己选的，修炼如登山，一步一重天！”阴阳大帝淡淡道。
“不积跬步，何以至千里？”
琅邪闻言张大了嘴，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只不过……
琅邪又看了一眼那九道狂暴恐怖的能量神池，旋即嘴角狂抽，不禁黑着脸道：“老子信了你的邪！”
秀儿，是你吗？
……
“现在，该是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阴阳大帝看向刘燚淡笑道。
“一边，是一条毫无危险按部就班的光明大道，一边，是一条危机四伏富贵险中求的炼狱之路。”
“怎么选，看你自己！”
闻言，琅邪也安静了下来，好奇地等待着刘燚做出决定，如果要让他选，肯定选第一种选择，这还用想吗？
无情道就无情道，失去所有的情感又能怎样？
古老的记忆中，好像世间所有的巅峰大能，最后所修习的都是无情道……
反正怎样也比后一种选择，要经历炼狱般的折磨一样强！
七情六欲？
那是什么？
能吃吗？
琅邪撇嘴暗暗想到。
或许，这就是人类与其他动物间，最大的差距吧！
刘燚根本没有考虑太久，在阴阳大帝话音落下没多久，便深吸一口气轻笑了笑，道：“我选择第二种选择！”
嘶～
此言一出，琅邪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神色强烈震动，难以置信地望着刘燚的侧脸，他实在无法理解刘燚为何会做出这种令他感到荒唐的决定。
好像早已料想到了刘燚会做出这个决定，阴阳大帝丝毫不意外地收起那团淡紫色光团。
但是一旁的琅邪忍不住了，不禁开口问道：“为什么？你知道选择这一条路……”
“我知道！”
琅邪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刘燚开口打断了。
“但是，我的道，不是舍弃，而是承载，它是有情道！”
刘燚目光深深看向阴阳大帝，面色平淡道，仿佛面前那毁灭般的雷海火池，根本不存在一样，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说完，刘燚低头在心中讥笑。
如果要让他忘记了她，那么他重活这一世，守护这片天地，又还有什么意义？
……
“有情道……”
阴阳大帝身子微微一震，像是突然间回想起了什么往事，目光极为复杂地看着刘燚久久不语，良久之后方才轻叹一声幽幽道：“也许吧，如果当有一天你真的明白有情道这三个字的含义时，希望你能成功……”
刘燚淡淡一笑，然后神色坚定地向着那黑碑走去，望着那肆意奔腾的可怕雷威神炎，一股疯狂涌动的冰冷刺骨杀机，暮然在刘燚心底深处暴涌而出，嘴角隐隐有股嗜血狰狞的弧度泛起。
姜家、叶家、福冈家族、杨修贤、……
真的很期待，再次与你们相会！
刘燚眸光猩红噬人，双只拳头攥得骨节清白。
血债，只能血偿还！！
……
如日东山能在起，大鹏展翅恨天低……
谁无虎落平阳日，看我风云再起时！
有朝一日龙抬头，必要长江水倒流。
有朝一日虎归山，定要血染半边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