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心便是如此薄弱,在金钱面前并不值一提。男主角滕胜海自然也被人肉出来,竟是富太太圈内有名的男宠,姿色上佳,温文尔雅,有着年轻身体所不具备的阅历与细腻。在富太太圈内炙手可热,奶粉店老板娘不过是她其中的顾客之一,也许这只是一场顾客抢单的行为呢?这场风波中唯一人肉不到的便是谢春芳了,一个偏僻乡下来的网络绝缘体,居然在这场风波中保有最后的体面。
谣言就像是风,轻抚过这个城市又消散无踪,很快又有新的猎奇新闻,源源不断的吸引吞噬着办公室阁楼里一只只好奇的人血蛆虫。
谢春芳哭哭啼啼却也于事无补,滕胜海在这一代出名,当机立断的卖了房,得了一大笔钱跑哪去逍遥都不知道了。谢春芳却依然坚守在那栋楼下日日守候,结果等来了一群打手的疯狂报复,凶手不是富太太便是滕胜海了,伊雅一行四人全部挂彩上了医院,伊雅的伤势最为严重,身上不过是被木棍敲出一条条红痕,而多次动刀的脸部却难敌棍棒袭击,无奈只能去医院重塑。幸好上海是做快节奏城市,就连整形手术都快得像赶地铁一般,用了一天时间就走完了整个流程,现在剩下的不过就是拆绷带罢了。
谢春芳伤势不轻,脸上挂了些彩,身上也是淤青红肿一大片,好好休养几天总会消散的,只是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开始隐隐作祟,一阵一阵的疼痛感犹如像赤身过刀山一样,一刀一刀剐得肉疼。伊熊再也隐瞒不住,只好告诉了她得病的结果,原以为谢春芳会大喊大闹的,没成想谢春芳只是静静的红了眼圈,安静的像幅油画。
无声的呐喊才是令人心疼的,伊雅三人默默的站在身前,默默垂泪。
谢春芳一揩眼泪:“别哭了,不就是病吗?你们三个站我面前这样哭,倒是像提前给我上坟了。”
三人抱做一团,呜呜的哭出声,谢春芳反而坚强起来:“哭什么哭,老娘可还没死呢!”
“妈!”伊熊委屈的叫了声。
“别哭了,医生说我没几个月好活了,你们快带我回去看看孙子,总算还能看完孙子再闭眼,我这一辈子也知足了。”
“妈!”
“别哭了,准备准备回去吧。”
“你不找滕先生了吗?”伊小妮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不找了,老娘都快活不成了,还找男人干嘛?况且这种出来卖的男人,老娘嫌脏。”谢春芳心里有气,之前有多深爱,现在就有多厌恶,她没法想象她心上那抹白月光,走进了看,居然能如此肮脏,她避之不及,如何还能义无反顾的扑向他?
这三两句话可就把伊小妮搞糊涂了,事发之后,谢春芳不还苦苦守了滕胜海住宅楼下吗?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被人套上麻袋被毒打一顿了。
她哪里能知道,在生死面前,爱情有时候会变得微不足道,骨血传承则在此刻显得尤为重要,谁能甘心就此离开这个世间不留一丝痕迹。而代代相传的基因,是他们对抗这种消亡的最直接办法。
谢春芳一刻都不能等,不顾四人身上的伤口,催着伊雅就往富县赶,满脸绷带的伊雅也只能咬牙坚持,为避免被交警阻拦,伊雅特意去医院提前取了绷带,医院为保医疗效果,给伊雅换了高价的无感绷带,远远看去也算能瞒天过海了。可脸上的伤口可以隐瞒,身上的疼痛却骗不了人,伊雅开车不过数百公里,全身疼得发白,瓢泼冷汗用鬓角处溢下,整个人冷得发抖,谢春芳更是艰难,因为知道病情,但凡身体有些许不对,谢春芳总会哎哟哎呦是大喊大叫,走走停停,竟然用了5天左右才算回了富县。不过短短几日,伊家四人像是参加了一个速效的减肥训练营,瞧着消瘦了不少,伊熊挂在腰间的啤酒肚逐渐平坦,被肥肉撑坏的英俊五官也逐渐归位,不得不说谢春芳的皮相成功的遗传到三个孩子身上,这大概是她对伊家做的唯一贡献了吧。
四人到了富县稍作休息,微微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伊雅等人就被押着上柳家看孙子去了。伊熊的岳母家在富县叫不上名的山坳里,羊肠小道山路九曲十八弯的盘在山腰上,一圈一圈的不知何处是头,左侧是被刀斧乱劈过的山壁,右侧是深不见底的山崖,道路两旁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路面小得仅容一人通过。
伊雅聚精会神,不敢有一丝松懈,绕是她已经有了五年驾龄,遇上这种上路,比第一次碰车还要紧张惊险许多,伊家其余三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吭一声,一脸紧绷的看着汽车轮小心翼翼的压着山崖的边缘缓缓前行。
远远的遇见一老叟带着斗笠赶一群黑牛而来,伊雅紧张的踩了刹车,不知如何是好。那老叟与牛头也不抬,随意平常的从远处走进,行至伊雅车前,黑牛贴着山壁缝挤过,伊雅在窗里可以清晰的看见牛的每根豪毛,大爷面无表情的执牛鞭而过,仿佛这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
伊雅松了口气,继续慢慢慢慢的往前移动,待入得山坳处,所费时间竟比伊熊和谢春芳徒步爬山的时间还要久。
下得山路,面前是一座朽腐的木桥,孤零零的立在溪水中央摇摇晃晃。车到这儿是决计开不过去了,一家四人下了车,满目青翠便挤入眼前,空气中仿佛带了丝丝的甜味,伊雅贪婪的多吸了几口,谢春芳便催着伊雅帮忙搬礼品上柳家了。
破壁屋瓦三两间,绕溪桥头慌无人,偶有犬吠三两声,惊起鸡鸣一片。临近寒冬,禾田里早没有了勃勃生机,一片接一片的土地灰突突的空着,村里多是土楼黑瓦黄木,常年无人居住的瓦舍早已坍塌,只身几个横梁还倔强的搭在废墟上,柳家在深坳处,紧挨着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