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父亲儿子皆入土,只剩这个孤寡的老人带着无家可归的伊雅望树兴叹。
伊雅一甩竹竿,脱了鞋子双手抱树,幸好今儿面试穿的是一身牛仔裤,要是裙子可就真没办法了。
老爷子瞧伊雅似猴子般身手敏捷的抱树攀高,双股一弹一跳便到了树顶,吓得老爷子在树底下哇哇叫:“闺女,小心着点!可别摔了。”
伊雅抱着树,一脸自信:“摔不着,爬树可是我的看家本领,在山里跑大的孩子,没有不会爬树的。比这难爬的树都不知道爬了多少了,这个还有些树杈子搭脚,不碍事的!”伊雅满面笑容的回道,粉色白净的脸庞缀在碧叶间,当比春花还娇艳。
伊雅手法娴熟,挑着鲜嫩的尖儿恰下,撩起白t当布口袋,没一会就装了满怀绿,在老爷子心惊胆战的呼喊下,顺着树杆子往下滑。
“哎呦,闺女,你可慢点!”老爷子,一手驻着拐,尽可能的把已经压弯的身板努力拔直,颤颤巍巍心惊胆战的看着伊雅一路顺着树杆垂直滑落,瞧着伊雅笑颜如花的捧着满怀绿归来,仿佛自己都年轻了好几岁。
“走,闺女,回去做豆腐吃去!”老爷子高兴的招呼着,心里头装着万丈豪情,仿若又回到了年青力壮的青年时代。
“行嘞!”饿了一天的伊雅自然点头应是,一路蹦跶的回了泥地,鸭子们瞧见老人,各个引颈高歌,欢迎他们心中最神圣的英雄回归。
“闺女,把椿芽加点盐放清水里泡泡去味”老人递过一个脏兮兮看不出颜色的盐罐子,伊雅也不嫌弃,接了就往水里倒,按着老人的吩咐去外头薅香菜,捡鸡蛋,又忙不迭的从矮小的冰箱柜里抠出一大坨冻得瓷实的,不知是何年月放进的一坨白肉,伊雅甚至看不出它到底是鸡肉还是鸭肉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伊雅对晚餐的期待,老爷子一声一声的闺女叫得热闹,伊雅一声一声爷爷回的亲切。本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人,因为孤寂而彼此亲近。
晚饭是难得的热闹,一铁锅的鹅肉炖土豆,一碗碧绿丛中缀着点点红椒的凉拌香菜,一碗香椿炒鸡蛋,一小盏瓷盘里摆了块残缺不全的豆腐乳,桌角还藏了碗黑乎乎的咸菜,大抵是老人平日所食,今儿这么几大盘菜怕是刻意招待自己的。
老人家拿了个大瓷碗,使劲将米饭压得瓷实,伊雅在旁忙说“够了,够了!”大抵长辈对晚辈的喜爱都在这一碗被压得瓷实的米饭里了吧。
菜是偏咸的,白米饭已经软烂的不成型了,软趴趴的瘫在碗里,似一团黏糊糊的糍粑。伊雅卻不嫌弃,用勺子舀了些菜汤,和到饭里搅拌搅拌也极为美味。
老爷子用沾了饭粒的竹筷,夹了把鹅腿放到伊雅饭尖上,伊雅也不嫌弃,抓起鹅腿啃得香甜。老爷子的牙齿比拼多多的折扣还优惠,倒二送一,满嘴的牙齿只零星的剩了几颗在嘴边,那些个鸡鸭鱼肉多半是没法享受了,手中的竹筷不断的伸向香椿鸡蛋,嘴上乐呵的招呼伊雅多吃菜:“今儿赶不及做观音豆腐,明儿你中午来吃午饭,绝对到火候了。”
“我今晚就得从你这拿鸡蛋走,明儿赶早市看看行情怎样,怕是来不及回来吃午饭了,你要是嫌一个吃饭没趣,你就什么胡乱吃着,明儿午后我给你带饭来。”
“要卖鸡蛋啦?成啊!这次你要多少?”老爷子耳朵不太灵敏,持续不断的嗡嗡声中偶尔能捕抓到一些关键字眼,比如说——卖鸡蛋:“哦,要卖鸡蛋啊?你要带多少走都行!”
“吃完饭,咱就去看看!”
昏暗的木棚里,一老一幼两人,就着忽明忽暗的蜡烛,享受着有人陪伴的幸福时光。
豆黄的灯火参差不齐的散落一地,穿一身白t露出两根白萝卜似的水汪汪的大腿,钱文雅披一头湿漉漉的黑发,手脚轻蔓的越过四季常青的马尼拉草,停在一汪清泉前,将手中的盛满葡萄酒高脚杯清泯了一口,弯身喂入浮在清泉面上的一滩烂肉嘴里。烂肉伸手一拽,一个水花直接淹没了紧紧相拥的两块肥肉。
钱文雅小意的捶着胖滚滚的胸膛,娇嗔着:“坏死了,坏死了,人家刚洗的澡呢!而且人家出来就带了这一套睡衣,一会晚上还怎么睡觉啊?”
被肥肉层层套住的男子,摸着钱文雅滑腻的皮肤,猥琐的笑着:“和我睡觉还穿什么睡衣?”
“哼,你讨厌呢!”钱文雅假装害羞埋入一堆油腻的五花肉堆,被那男子一把抱住放在自个腰上,钱文雅捧着男子圆滚滚的脑袋,娇哼不已,满面通红的男子卖力的与之交汇,浪荡的模样哪里还是平日里做在办公桌前义正言辞的杨耀华杨总呢?
杨耀华力不从心的坚守着,另一头还不忘探听消息:“听说费林鹏给伊雅介绍了个工作?”
“对呢!给她找你家卖啤酒的批发商,颠儿颠的给她铺好了路,结果人家愣是没领情,你说好笑不好笑?”
“费林鹏是个无利不起早的?那伊雅已经离开了龙辉超市,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她惦念的?”杨耀华百思不得其解,抱着钱文雅的动作便慢了下来,钱文雅不甘的扭了扭,催促杨耀华继续做俯卧撑。
“你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听说她的本事不小,先是忽悠了费林鹏一路提拔她到中层干部,又勾搭上了程德邦,为她的未来保驾护航,谁知道程德邦竟是个拦没成全的,还没等上位成功呢?就已经就先被清出游戏了”钱文雅捂着嘴巴呲笑着。一手抱着一截比庙门口还粗壮的脖子,一遍腾了只手出来,拼命的试图握住,以自己为中心点的扩散开的涟漪。
“你说伊雅身上还有什么利益,能引得费林鹏这只蹩脚苍蝇围着嗡嗡叫个不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