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水零服用了冷冥雪的仙珠后,血止住了,她感觉到身体的不适都全部消失了,柳瑛姬扶起她轻声问道:“水零,你现在觉得怎样?”农水零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她的精神气也回来了,她微笑着点点头说:“婆婆,我没事了。”柳瑛姬老泪纵横,双手合十祈求道:“感谢蔡家上下祖宗保佑,感谢蔡家上下祖宗保佑……”
甄七七肩膀上的伤口也净化得差不多了,兰仙城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来,灵珠认主进入了她的身体内。甄七七醒过来,扶起晕倒的兰仙城惊慌地叫唤:“兰仙城,兰仙城,你怎么样了?你为什么要用你自己的灵珠救我,你知道你转移了这些魔气到你灵珠身上,你自己也会入魔的。”
兰仙城虚弱地说:“无所谓,反正我本来就是一只控制不住自己随时会兽化的狼妖,这多加一层魔气,不就是半斤八两吗。不过,以后我再也不能找你玩了,我会走得远远的,那样你就见不到我了,起码我就不会伤害到你了。”
甄七七眼泪在眼里打转,她叫道:“不,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离开的,要走一起走,你不是要与我一起逍遥人生吗,你怎么那么自私,自己一个人去玩却不带上我。”
兰仙城突然一把推开她,招呼着狼群,狼群将她托上背,兰仙城上了狼背后,她抓住胸口痛苦大叫,有隐隐的魔气从她身上冒出来,甄七七知道她开始魔化,她叫道:“兰仙城,你别走!”可是兰仙城压根就没有再看她一眼,而是指挥着狼群:“走!”
狼群“嗷呜”着成群结队地从那些已经被打穿的地方冲了出去,甄七七不顾一切地追上狼群,跳上一只狼的背,追随兰仙城去了。
适梅失魂落魄地站起来,从别的缺口中出去了,室内只剩下四个人,柳瑛姬看着章正那边,章正说:“别看我,我可没空救你们,你们自求多福吧。”说完,就连高信带盔甲一起抗在肩上飞出了地下室。
柳瑛姬慢慢扶着农水零也从缺口中走出了地下室。
东望公园小望亭内。
高信觉得口干舌燥,咳嗽了几声后就醒过来了,她茫然地望着这奇怪的天花板,她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醒了,我可是守了你大半天呢。”慵懒而富含磁性的声音在高信旁边响起来,高信吓得跳起,警惕地看向发声源。
只见章正背靠凉亭柱子,左腿支起来,左前臂搭在膝盖上,右腿自然地掉下来,整个姿势随意而妖娆。
高信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公园,不过此刻都月上柳梢了,公园内也没有任何游客了,只有昏暗的路灯在照明。
高信问:“我真的睡了大半天那么久?”章正点点头。
高信的记忆也如数回来了,她记得他们去地下室救人的时候是早上,这般一折腾,发生了那么多事后,章正带着她离开的时候大概也就是下午时分,现在是大半夜了吧,看情形还真的是睡了大半天。而她求章正,答应他的事她也记起来了。
高信不喜欢慢悠悠地仿佛凌迟,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人家确实也做到了自己的要求,那么她高信也不欠别人的人情,兑现承诺是必须的。于是高信对章正说:“白天在地下室的事情,我记起来了,我已经做好准备,兑现承诺。”
章正带着玩味的眼神看着她没有马上说话,高信想也许他是想看看自己怎样兑现承诺吧。
高信说:“我说过随你处置,你说吧,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是要割我五脏六腑哪个器官吗,心肝脾肺肾,还是把我整个人拿去炼化了,或者说,你其实只想要我的心脏。”
如果章正真的是要她心脏内的芃丹,那么她这么提出就很明显了,章正不会听不出。此刻,高信突然有一种想法,自己体内的半颗芃丹,与其让魔尊了规夺了去拿给魔王章正提升毁天灭地的能力,荼毒三界六道残害生灵,倒不如给了这条蛇妖,或许这条蛇妖只是想吃了芃丹修仙而已。
这也是高信的一个私心,因为她不想面对将来某一天被动的选择,无论怎么选择,对自己来说都只会是痛苦。既然无法永远封印魔王,那么也许将芃丹转手他人这个就是唯一的办法了。
章正问:“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高信说:“自然知道,从你和适梅的对话中,我就知道了。不用说太多的话了,请动手吧。”
章正说:“你可知道,我一旦动手,你就香消玉殒了,你不怕死吗?”
高信勾勾嘴唇笑了,她摇摇头说:“如果我是贪生怕死之辈,恐怕不会活到今天了吧。不过在你动手前,我可不可以向我的朋友们道别,你放心,我并非求救,我答应你了,自然就不会食言,我只是不想他们担心我,而且,之后他们也不会因为我而为难你。”
章正笑了,他笑得很好看,月光映照下让人心动。
他站起来面对面地看着高信说:“看来美女似乎是对在下处处着想啊。”
高信说:“着想说不上,不过是各求所需而已。”
章正说:“你是我见过的女子中最有意思的,我突然间都对你感起兴趣来了。那在下请冒昧地再向美女询问一件事情。”高信问:“什么事?”
章正再次笑了:“敢问姑娘芳名?”
高信没想到他会问她名字,她还以为他会问她知道的什么秘密呢,但是高信并没有什么心思报姓名,而她也根本不想知道他叫什么名。
高信转过自己右边,不再正面看章正,她冷笑道:“不过将死之人,名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而且,我也不想知道尊驾的名字,我害怕我死了以后怨气太重会变成厉鬼找你索命。”
章正哈哈大笑起来,这女子实在太有意思了,每一次相遇都能让他有惊喜,她真的和那些与他行鱼水之欢的女子不一样,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可以让他在分别后记住超过三分钟以上,但是这十几年来两人相遇的次数五个手指就能数出来,可是每当下一次相见,章正对她的记忆竟然一次比一次深,就像真的是认识多年的密友,哪怕岁月沧桑,也不会忘记对方的一颦一笑。
高信没有理会他的笑意,她想就算她即将赴死,也要死得硬气,死得不卑不亢。高信自行放出了纸鹤符,将自己要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还发了一个信息给聂悠悠。诸事妥当后,她转身面对面地看着章正。
章正也不再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他感受到了来自高信身上的煞气,下一秒,高信眼神一凛,两只傀儡就打向章正。章正快速躲过,笑着问道:“美女现在是要反悔了?”
高信勾勾嘴唇一笑道:“没有,本座从不欠别人人情,但是也不会束手就擒,想取本座的芃丹,那就光明正大地先将本座打败,今天我们就来决一胜负,十招之内如果本座败了,本座定当将芃丹双手奉上,如果是尊驾输了,那就是尊驾倒霉了。”
章正哈哈大笑起来:“我越来越想知道你的芳名了,既然要打,不如先互相自报姓名吧?”
高信打断道:“不必,我不想告诉你,但是也不想知道你的,你不许说,你要是说了我就不给你芃丹,你应该也打听了吧,芃丹如果不是由持有者自愿给出,就算使用者得到了也会经历被反噬走火入魔的危险,甚至一着不慎还会修为尽废,但是如果持有者自愿给你,那就不一样了,使用者简直事半功倍。”
章正说:“这芃丹挺顽皮的,竟然还有这样的脾气,但是美女,你也挺顽皮的,你这脾气我喜欢。”
高信再次攻击章正,厉声道:“废话少说,出招吧,刚才已经是第一招,蛇男,你还有九个回合!”说完再次攻击,章正再次躲闪开去。
美好的月夜,在静雅的公园内,俊男美女大打出手,刀光剑影好不凛冽。
天刚蒙蒙亮,高信再次被惊醒,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小望亭内,她将手按在心脏的位置,心脏搏动有力地跳动着,以及存在在里面沉睡着的灵力也依然还在,那就是说,她没死,芃丹也没有被取走。
她站起来遍寻不到章正的身影,她就站在原地细细思考。
刚才,不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她只记得她和章正在凉亭内对弈,她一直在攻击,但是章正却微笑着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躲闪着,压根就没有还手,在第十招的时候高信打算一击即中,却不曾脑袋嗡一声就开始头昏眼花了。
她只来得及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清冷而好闻的味道传进自己的心脾,好听富含磁性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还没问出你的名字呢,我真不想就这么让你死了,给我好好活着,下次一定要告诉我你的芳名哦。”随后,她只感觉到“啵唧”一声,自己的脸颊碰到了微凉的柔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突然,高信整张脸都火辣辣的了,她捂着自己的脸惊叫道:“我被他亲了,他他他,他亲我,啊,我被这只臭蛇男吃豆腐了,啊,苍天啊,我要杀了他!”
海底水晶宫内。
章业之满脸怒容,指着正在大快朵颐地就餐的章正骂道:“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孽障,到手的芃丹你竟然不要了,没有芃丹,你渡劫怎么办,你以为靠着你那点懒散的修为就能躲过九道天雷,我怕你两道灰飞烟灭了,你当真要气死我了。淑齐师姐啊,我对你有愧啊,我照顾不好你儿子,我有愧啊!”
章业之刚还是盛世凌人地骂章正,这会儿又变成了一个悲伤的小老头,跪向门外的方向哭哭戚戚地忏悔。
章正知道他这个师叔就是一个老顽童,性情就像个小孩子,要哄的。他擦擦手站起来走过去要扶章业之起来,章业之甩开他的手继续呼天抢地。
章正笑着无奈地摇摇头,再次拉着他好言相劝:“好了,师叔,正儿不孝,惹你伤心了,你先起来说话吗,地上凉,你老的关节还要吗。”
章业之耍脾气道:“我不起,你让我跪死算了,我要以死向淑齐师姐谢罪。”
章正实在是忍不住笑了,他就是要拽他起来,说:“师叔,你放心,我并非是放过了芃丹,我只是想把另外半颗芃丹找回来以后再去取持有者身上的芃丹,放在持有者体内温养,等取出来的时候效力更高了。而且,我已经收到了消息,魔尊了规那么急着要取持有者体内的半颗,其实是因为他原本抢走的那半颗被人偷掉了。”
章业之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站起来看着他:“你这消息从何而来,果然当真?”
章正说:“当真,我的线报并不比你的差好吗,你只要再打听一下,就能知道虚实了。”
章业之问:“可知道是谁偷走的?”章正说:“具体不知道是谁,我的线人只查出了偷盗者是一个女人,身手不凡,连了规都措手不及。”
章业之瞪大眼睛,满眼的不可思议,他问:“那你怎么找,既然对这个女人一无所知。”
章正说:“也许找起来不容易,但是也并非没有办法,再给我些时间,我会找出来的。但是在这之前,师叔,我要麻烦你,一定要帮我保护好芃丹持有者,她是我的,我才不会让给任何人。”
章业之以为他说的是芃丹,于是点点头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