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西城大街,便是西城门,去西部边关的路,只有一条。
清霜是匹难得的好马,即使是在这种天气里,亦能稳妥得驮着唐善清两刻钟就出了西城门。
夏日的雨水并不凉,拍打在脸上甚至还有些惬意,唐善清半眯着眼睛,微微附身向前,不停加快手中的催促的鞭子。
她有预感,骆柔和她,都快要熬不下去了。
“王妃?...”
云芽茫然得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床榻,上面已经人去床空,瞬间慌了神。
昨晚唐善清早早得就说自己累了要睡觉,雨天好睡觉,云芽也没有多做他想。
可早上起来,在门外唤了好几声都不见反应,云芽推门一看,哪儿还有唐善清的踪影!
云芽寻遍了屋内也没有见到唐善清有留下的书信什么的,却蓦地瞥见门口挂着的蓑衣少了一件,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
来不及打伞,云芽伸手抓起件蓑衣顶在头顶就跑出了悠然阁。
她一边向轩月殿跑去,两只眼睛一路四处张望着,心里暗暗希望唐善清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穿着蓑衣出来凉亭观雨景也说不定呢。
可云芽一直跑到了轩月殿,也没有看见唐善清的影子。
“染竹姐姐!染竹姐姐!”云芽心里着急,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了,直扑到染竹的房门前“啪啪”拍着房门,语气急促。
染竹此时刚刚起身在洗漱,忽听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连带着云芽的呼唤。
听语气似乎还挺着急,染竹心中一沉,急忙擦了把脸,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
只见云芽头顶蓑衣,除了头发以外,一身的雨水,沿着罗裙滴答直流。
“云芽,你怎么也不打把伞?”伸手欲将云芽拉进屋,却被云芽反手握住了手腕,道:
“染竹姐姐,王妃不见了!”
“啥?!”染竹一脸问号:“昨天王妃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就不见了?”
“我刚才起来,去王妃屋里,便不见了王妃,我找遍了悠然阁...”云芽都快急哭了,道:
“染竹姐姐,你说王妃会不会真的自己去了找王爷啊?”
染竹此时亦是满心的慌乱,她摆了摆手,道:“云芽你先别着急,要不这样,你先在府上各处找一下,我去问问门房的人。”
“好!”云芽闻言,点了点头。
染竹打着伞来到门房,只见门童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得打着瞌睡。
“起来!”染竹伸手推了一下门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没睡够呢!”
那门童猛地惊醒过来,下意识得擦了擦嘴角,忙不迭得弓着身子喊了声:“染竹姑娘。”
“我问你,可有看见王妃了?”
闻言,那门童反应迟钝得想了几秒钟,道:“有!有!今天一大早小人就看见王妃骑着马出去了。”
染竹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还真是被云芽说中了...”
“染竹姑娘,你说什么?小人没听清。”
“王妃是什么时候出去的?知道王妃往哪边去的吗?”染竹答非所问。
“嗯...”门童挠了挠头,道:“大概是五更天左右吧,小人如果没记错,王妃是往西城大街那边去了。”
“西城大街?”染竹一脸疑惑。
她记得听说骆柔去的是皇陵,唐善清为什么要往西边去?
想到这儿,染竹这才想起那个送信的侍卫,她还有话没问完呢。
那送信的侍卫经过两天的调理,已经恢复了不少的精神和体力。
染竹让小厮喊了那侍卫到前厅,问他:“王妃今日一早便私自一个人去了西部,你可知道王爷的情况?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王妃一个人去了西部?”那侍卫闻言也是一脸惊讶。
虽然唐善清有功夫在身,可就这么一个人去了西部,且不说身边没有个人保护,这万一要是半路出了什么事,王爷还不得扒了府里所有人的皮啊!
侍卫双腿有些发软,“此事当真吗?”
染竹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所以...王爷在西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具体我也不清楚。”侍卫回忆着自己所知的一切,道:
“我们被敌军包围,不过好在我们人多势众,最后杀出了重围,可是王爷却似乎受伤不轻。”
“其他的事情我也不太不清楚,清亲王只是交代我一定要把信带回来交给王妃...”
他一个小小的侍卫,哪里知道的那么清楚,不过是个送信的而已。
染竹点了点头,有些晃神。
月王府里连一个能拿主意的人都没有,而她们竟还把唐善清给看丢了!
染竹生出了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她唤来了轩月殿的小丫鬟,吩咐她去找云芽,“就说王妃出城了,她听了就知道什么意思。”
染竹早膳都没有胃口吃,也顾不上吃。
因为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她想想办法。
于是染竹打着伞出了门,往清王府而去。
温萤萱在月王府也住了小几个月,而染竹又是轩月殿的大丫鬟,她自然是熟知的。
经过杜总管通报,染竹被领到了前院大厅。没过多久,温萤萱便打着伞从后院走了出来。
下雨天图方便,今日温萤萱穿的是便装,乍一看还有几分英姿,一如刚来京城时的模样。
见了温萤萱,染竹福身施了个礼,“奴婢见过郡主!”
“不必多礼。”温萤萱将伞收了起来,交给熏儿,问道:
“染竹,你这忽然过来找我,莫不是你家王妃出事了?”
温萤萱知道,如今月王府没人作主,若非是唐善清有事,否则染竹也不至于来找她。
闻言,染竹低着头应道:“回郡主,我家王妃今天一早便自己一个人去了西部边关,奴婢来,是想请郡主帮忙给王爷递个口信,告知一声。”
“你家王妃去了边关?!”温萤萱有些错愕,这么大件事,她居然不打招呼自己就去了!
“所为何事啊?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前天收到了边关的书信,王妃看了信之后便一直嚷着要去找王爷。”
说着,染竹禁不住的一声叹息。
闻言,温萤萱忙问道:“信呢?!”
“信奴婢带来了!”染竹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了那封带血的信,递给温萤萱。
染竹虽然是个大丫鬟,可她除了女儿家的事情精通以外,对文字是一窍不通。
温萤萱接过信封,将信抽出来细细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脸色也难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