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也没有拒绝，就让她们帮着。
染血的床单和襦裙，肯定是要不得了。
忙完之后，染竹便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将那些染了血的秽物全都堆成堆，点了把火烧掉。
众人散去，沐风按照常例要去外围巡逻。
刚出门就被人撞了个满怀。
“嗷！嘶！”
定睛一看，发现来人竟是云芽。
沐风惊道：“云芽姑娘？！这都三更了，你这么会在这儿？”
云芽捂着被撞得生疼的额头，抬眼见是沐风，一时情急，也顾不得疼痛，蓦地抓住了他的手，问道：“沐总管，我听说王妃小产了？这是真的吗？究竟怎么回事儿？”
沐风垂眸看了看被云芽抓住的手，只见她攥在手腕上的指关节微微泛着白。
注意到了沐风的眼神，云芽忙将手收了回来，低头小声道：“对...对不起，沐总管，我太着急了。”
沐风淡淡说道：“没事。王妃小产的事是真，不过你还是明天再来看王妃吧，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
说起来，云芽好几次夜里出现在轩月殿都被沐风碰上。
悠然阁的小丫头去膳房送碗碟，却不见膳房里有人，问了人才知道说是王妃小产，便跟着看热闹了。
回到悠然阁的时候才跟云芽提起，云芽想都没想就跑了过来，不觉已经三更了。
云芽有些不好意思道：“是，都怪我太着急了，给沐总管添乱了，那我明天再过来。”
说完，云芽朝沐风微微施了个礼，便回了悠然阁。
云芽相比沐风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已经长得圆润了不少。
第一次沐风受骆柔的吩咐，蹲守在悠然阁的屋顶查探唐善清的底细的时候，她身子瘦弱得很，看起来就像个饱受生活摧残，发育不全的姑娘。
如今再看，一张小脸上有些许桃色，眉目间也少了当初的忧愁，看起来开朗了不少。
看着云芽远去的背影，沐风眼底不禁泛起了一抹笑意，看着云芽跟了唐善清这么一个主子变得更好，沐风觉得她的遭遇跟自己有些像，打从心底里替云芽感到高兴。
云芽回了悠然阁，辗转难眠。
想到唐善清小产的事，云芽便觉得心里痛得很，躺在榻上几番落泪，好不容易熬到破晓。
夏天夜短，天刚破晓没多久太阳就升了起来。
云芽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出门去了轩月殿。
小产如生产，孙太医叮嘱亦要坐个小月子才能出门，以免着了风寒，侵了邪风。
如今云芽在轩月殿里行动自如，不等通报就进了庭院。
见了染竹，云芽上前道：“染竹姐姐早，我来看王妃。”
染竹端着一盅姜汤，对云芽说道：“嗯，你随我进来吧。”
昨晚云芽听小丫头说骆柔处罚了所有有关的人，看着染竹走路的样子有些怪，于是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托盘，说道：“染竹姐姐，让我来吧。”
染竹也没有推辞，将手中的盘子给了云芽，领着她去了书房。
唐善清正半坐在榻上，早上二狗子熬了排淤的汤药，骆柔正在喂她。
云芽刚一进门就看见二狗子站在一旁抹眼泪，一双眼睛红红的，脸上挂了好几行泪痕。
昨晚没有人跟二狗子提起这件事，今天二狗子刚到膳房，朱大婶就偷偷将他拉到一旁，说王妃姐姐小产了，叫他这段时间不要再缠着王妃姐姐练功了。
二狗子不懂何为“小产”。
朱大婶小小声跟他说道：“王妃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被坏人下药，毒流产了。”
虽然二狗子不懂什么是小产，不过他却知道流产，也知道了坏人是那个平日里最喜欢跟姐姐作对的美人。
二狗子闻言，很生气，扬言要去痛揍坏人。
朱大婶一把将他扯了回来，拍打了一下他的小手，骂道：“急什么！王爷早就把坏人打跑了。”
于是二狗子便按照孙太医的方子，给唐善清熬了汤药。
送来的时候，看到唐善清一脸苍白，虚弱的样子，二狗子觉得心疼，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唐善清喝完了汤药，看着二狗子，说道：“二狗子，不要再哭了，姐姐没事，喝了二狗子亲手熬的汤药一定会很快就好的。”
二狗子抹了一把眼泪，不作声。
娘亲说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他不想哭，他想听娘亲的话，可眼泪就是停不下来。
而且，看着王妃姐姐那个样子，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王妃姐姐快快好起来，小人一定会好好练功，以后好好保护姐姐”
小产并无大碍，只是需要休养。
唐善清坐在床上，看着二狗子的样子，有些心疼，眼眶忽然就红了。
她也搞不懂是为了二狗子心疼，还是为了她还没来得及成型的孩子心疼。
想哭的还有云芽。
她将手中的盘子放在桌子上，看着唐善清蓦地就红了眼眶。
“王妃，都怪奴婢没用。”
才刚开口，云芽就哭了出来，道：“每次王妃出事奴婢都不在你身边，如果奴婢在，如果奴婢在...”
云芽想了想，她也不知道如果她在又能改变什么，但至少如果她在，她就会将唐善清照顾得更好。
云芽这么觉得，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懂照顾唐善清的人，或许她还会先为唐善清试吃。
唐善清拉起云芽的手，安慰道：“就算有你在，坏人的招数仍是防不胜防的，怎么能怪你呢？”
这时染竹上前拉了拉云芽，道：“好了，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王妃需要休息。”
说着，染竹端起桌上的姜汤，对骆柔说道：“王爷，这是驱寒的姜汤，王妃现在身子适合，奴婢便叫膳房煮的，一会趁热让王妃喝了吧。”
说着，染竹将姜汤放在床头的桌子上，便拉着云芽和二狗子出了书房。
到了庭院，染竹有些不高兴，对云芽和二狗子说道：“你们记住咯，以后不准在王妃面前哭哭啼啼的知道吗？”
“王妃小产，本来心里就难受，你们这么哭哭啼啼的，岂不是让王妃看了心里更难受，你们若真的为王妃好，以后就给我把眼泪忍住了。”
云芽和二狗子闻言，均点了点头。
染竹到底是个大丫头，细心，懂规矩，考虑的东西也细。
看着云芽和二狗子的样子，染竹无奈得叹了口气，不忍再责备，声音柔和了些，道：“你们都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其他的丫鬟。这段时间王妃需要静养，你们都暂时不要来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