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军总得给那些亡魂一个交代吧。”常无涯看了看正襟危坐的文若轩一眼语气有些淡漠。
这时候,敞着的房门外多了一抹俏丽的身影,这人便是善清。
常无涯和文若轩自然都看到了,常无涯眼里透露出一丝惊艳。或许是他在伏寿小筑养伤时见惯了她穿着素衣,不加粉饰的样子,如今她稍加打扮,便给人一种改头换面的感觉。
善清背着胳膊如同见了陈年老友一般来到常无涯跟前,仔细打量了一番,他还是他,没有半点易容的痕迹。
原以为他会装作不认识自己,却没想到常无涯跟刚才判若两人,似是见了故交般居然起身行了一礼:“善清姑娘再造之恩,无涯此生没齿难忘。”
这倒令善清有点尴尬了,她眼珠一滚,对着一旁的文若轩道:“大哥,这就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师吗?”
文若轩板着脸道:“玥儿,不得无理。”
善清听罢对着常无涯冷笑道:“你这个国师瞒得我好久。”要不是她因缘际会被苍琰所救,随着他入了坞石国,怕是想破头都想不到这个常无涯的身份。
“非是刻意瞒你,你又没问我。”常无涯这下说起话来倒还有些委屈了,苦秋只听着两人说话,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你今日是来要人的吗?”善清明知故问。
“是。”常无涯道。
“那你知道青龙国吗?”善清坐在常无涯对面盯着他问道。
常无涯的眼里古井无波,缓缓开口:“似乎听过一点点。”
“他们自称是青龙国人,你不该给个解释吗?”善清想从他的身上找出蛛丝马迹。
“无话可说。”常无涯道。
文若轩道:“我自会照实奏明圣上,不过国师的建议,我会着重考虑。”
常无涯闻言缓缓闭上眼,又张开:“将军此意,我已明了,不知将军要让本国师等上多久?”
“一日便可,本将军会为国师安排住处。”文若轩颔首道。
“既如此,本国师就依将军所言,等上一日。不过,明日过后,希望将军给出一个圆满的答案。”常无涯思忖后答道。
“这是自然。”文若轩叫来老魏,吩咐一番,给常无涯等人安排了住所,就在驿馆里。
常无涯起身对善清说道:“善清姑娘,我知道你还有问题,等我去安排一下,咱们再叙旧可行?”
“正合我意,咱们寻个清净之地,再做详谈。”善清也起身,告知文若轩晚些时候再回来。文若轩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她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也就答应了。
“哥,送国师出门就由我代劳了,你不用出来了。”善清说得声音不小,故意让常无涯听到的。
常无涯并不在乎有没有人送他,不过脸面的事,反正送与不送都无法改变两人所处的对立位置。
善清跟在常无涯身旁出了大堂,老魏命人带他们去文若轩安排的住所。刚出门,不远处立着两个身影,一个是骆吉文,另一个是赢战。
善清见状笑道:“你先出去,那边有人找我。”说着不露声色看了看常无涯的反应。
常无涯顺着善清视线看去,那个骆吉文他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也记得清楚,另外一人,那不是……
善清注意到常无涯瞳孔微缩,心下明了,快步走了过去,常无涯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立在原地观察那边的情形。
善清憋着笑背对常无涯迎上前去,话都没讲两句就挎住了赢战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倒是骆吉文立在一旁盯着常无涯这边,像是对他有些不满。
莫非,这赢战已经成功进入将军府内部成为卧底了?常无涯如此猜测,半信半疑。
两人话并不多,善清只跟赢战讲了几句话,却暴露了两人的关系。
而后,善清含笑而来,告诉常无涯他们话讲完了,可以走了。
“那个穿桃红色衣服的男子是什么?”常无涯问道。
“我只知道他叫赢战,好像是你们那里出来的,人品还不错。”善清点着头评点。
常无涯对这个解释显然不太同意,继续问道:“我们那里出来的?我怎么不认识这个孩子?”
善清原本走着想着看看他的反应,听到他说“这个孩子”四个字,不由大笑起来:“他充其量算个弟弟,孩子是怎么一回事?哈哈哈哈哈……”
常无涯一头黑线,不太明白善清的脑回路。
“看你这样,好像真的不认识他?”善清心中已有定夺,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不要试图撒谎骗我。”
“刚才可能离得有点远,没有看清。”常无涯皱眉道。
善清知道他这是托词,既然心中有了答案,也就没必要跟他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既然没有看清那就算了,你先去认路,我就不奉陪了。”善清把他送至门外,停了脚步,转身就往里走。
常无涯一头雾水,刚才她不是说要找个清净之地跟自己详谈吗?怎么突然就变卦了?看来女人善变这话果然不错,他摇了摇头,正好,自己赶了这一路,多少有些倦意,趁此机会养精蓄锐也未尝不可。
苦秋将一切看在眼里,暗自为常无涯叫屈,女皇之命尚未完成,又被善清耍了一把,命苦的主子哟,接着,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常无涯不解:“苦秋,想什么呢?”
苦秋立刻抬头挺胸:“属下在想刚才出现在将军府里的男子。”
“哪个男子?”常无涯其实已经查到了,只是路漫漫,有苦秋说话解闷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善清回了府上,回看时骆吉文和那个“赢战”已经没了踪影,知道他们回房去了,于是面带喜色去找人。
伏寿房间关着门,骆吉文那里倒是房门大开,似乎在等她。
“吉文?吉文?”善清走进屋子却不见人影,床上没人,桌子旁也没人,正奇怪着,听到屋门忽然就关上了,惊得她马上回头,骆吉文正一脸不爽地俯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