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善清手虽然给骆吉文拉着,但其它的地方都能动,起身坐起来把骆吉文没脱下去的足靴脱了下去,够不着床榻下面,随手扔了下去。
骆吉文好像没睡似的,翻身搂着唐善清的腰,轻轻的揉了揉,唐善清推了一把,心里不禁气愤,睡着了还能这样。
心里虽然有些气,也还是给骆吉文盖了盖被子,这才靠到一边去。
唐善清往年的中秋都是陆少卿陪着,十五岁积极之年便遇上了陆少卿,辗转五年光骆,她为陆少卿立下汗马功劳,甚至受过箭伤,差点丧命,到头来陆少卿还给她的是剜心之痛。
老天爷对她不薄,让她重活了一世,不知道这一世她是不是能活的潇洒一些。
唐善清还记得,上一世十五岁的这个时候,陆少卿特意提前安排了很多花样,专门给她过了个别有新意的中秋,因此博得她的好感。
她还记得,中秋陆少卿带着她去放灯,说什么三生三世永不分开的话,说什么十里桃花娶她。
唐善清仔细的想想,其实陆少卿根本没做过什么,都是用嘴说说,结果她还就当真了,也不是陆少卿狡猾多端,都是她自己太傻。
唐善清此时都能想象的到,她犯傻的时候,陆少卿和唐青罗睡在一个被窝里面笑她的嘴脸。
回头唐善清看了一眼床榻上正睡的骆吉文,刚刚重生的时候她心里全部都是仇恨,有时候一想起陆少卿甚至控制不住怨恨,好像个怨妇一样的活着,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
但这几个月下来,她感觉到唯一的变化就是他在身边的时候,日子好过了,生气也不那么多了,甚至在看待唐青罗和陆少卿的问题上面,她是以一个局外人来自居的。
这种事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总而言之很奇怪。
不过骆吉文最好不是骗她的,要是骗她——
唐善清目光从骆吉文的身上扫过,清幽的眸子落到骆吉文的双腿间,轻飘飘的冷哼一声,透着阴冷至极的寒。
最好不要骗她,不然他的下场也不比陆少卿好到哪里去!
睡梦中骆吉文冷不防打了个寒战,冻醒了!
懿德帝赐婚聿王,聿王府张灯结彩早早坐了准备,不日彩礼已经送到顺平候府,顺平候府却有人欢喜有人忧。
喜的是唐青钰,终于要嫁出去了。
虽然只是个妾室,但是她是顺平候府出去的小姐,她还是有信心陆少卿把她捧在手心里面的。
忧的则是唐青罗,唐青罗贵为顺平候府嫡女,却改变不了自己要嫁给一个宫女所生的王爷,还要和庶妹一起出嫁,简直就是在羞辱她。
看到前厅送来的聘礼,唐青罗面如死灰。
唐青钰心里窃喜,陆少卿还是顾着她的颜面,送了一套头饰和一套首饰的,外人看来,这便是陆少卿先看上了她,但碍着顺平候府嫡女的身份,才不得不娶了唐青罗的。
唐青钰站在一旁,身边的丫鬟端着一盘头饰一盘首饰,虽然比起唐青罗的几大箱子,她只是一点点,但是她不着急,来日方长,好日子还在后头。
倘若真的像是外面传言的那样,陆少卿一次娶了顺平候府两位小姐是为了拉拢权势,以备皇位之争。
陆少卿有朝一日能做皇帝,那她也是能够晋升皇妃皇贵妃的。不管怎样,她都是和唐青罗一起嫁入的聿王府,身份就算再低,也比一般的妾室要高出一些,这还是有些不同的,能和唐青罗一同嫁入聿王府,已经说明了许多的事情。
这样一来,唐青钰的心里也总算平衡了一些,好好的聿王妃成了妾室,本身就存在着不公,但是她的出身不如唐青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唐青钰默默无言,一身浅色的软烟罗站在前厅,不让她坐下她就不敢坐下,看在外人眼中好像很受气,在萧氏母女的面前矮了一节,但这就是唐青钰要的效果。她就是要让外面的人知道,萧氏对她们这些庶出的小姐不好,不当人看。
萧氏此时也管不了许多了,坐在前面看了一眼女儿唐青罗,有心提醒不要这样,但又确实心疼。
罢了,萧氏抬起手吩咐下人把聘礼抬到唐青罗的院子里去,属于女儿的东西萧氏不会贪图,她都会一分不少的给女儿留下。
唐青罗此时回过神,阻拦萧氏:“母亲,不用了,我再过些日子便要去聿王那里了,既然是聿王送给女儿的东西,女儿便托付母亲保管了,何况女儿自出生便承蒙母亲悉心教导,方才有了今天,不才得了一个京城第一才女的虚名,全当是女儿孝敬母亲了。”
萧氏听了此话忍不住眼角湿润,忙着说:“你这孩子,母亲怎么会要你的东西,既然你不方便带走,母亲帮你收下,等到你出嫁给你带过去便是。”
“一切都依母亲。”唐青罗此话说出便显得落落大方,倒是一旁的唐青钰心里十分气愤,她与唐青罗不同,什么东西都没有,要是把自己的一套头饰,一套首饰给了萧氏保管,那她便什么都不剩了,但要是不给,便叫人耻笑她的不孝了。
唐青钰左右为难,给不舍得,不给要人看轻。
“母亲,女儿有些累了,想早些回去休息,就不陪您了!”唐青罗此时心情不佳,无心唐青钰,借顾便先一步离开了,萧氏叫人把女儿的聘礼送回自己的宁静斋,顺道和女儿一起回了宁静斋,把唐青钰一个人留在了前厅,受人冷落。
唐青钰脸上自然不是好看,田姨娘趁人不留意,使了个眼色,唐青钰这才退了下去。
“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一套头饰一套首饰便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了。”萧氏回到宁静斋便说,唐青罗隐约觉得,自己说什么也要再去一趟崇兴赌坊,要不然她心有不甘。
“郑妈妈,你去外面守着,我与母亲有些话说。”唐青罗本来不想走这一步,但此时她也只能动用萧氏娘家一些旧部了。
郑妈妈转身离去,在门口守住,不得任何人入内,以免坏了唐青罗的事情。
萧氏母女便在屋子里面商量起来。
唐善清早上起来便觉得眼皮跳,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今天初一了。”唐善清一边看书,一边琢磨什么事情,骆吉文从床榻上面下来,换了一身衣服,一边整理一边走去唐善清的面前,摊开双臂站在那里等着唐善清给他整理。
唐善清原本不想理会,看他穿的确实不怎么样,这才把书放下,起来帮忙整理。
“蝉儿的身子真软!要是能这样一直的抱着,死也——”值了两个字还不等说出口,唐善清便冷不防瞪了骆吉文一眼。
唐善清昨晚深夜才睡,没想到早上起来骆吉文的手竟伸进了小衣里面,正摸着揉,着实把唐善清给气坏了。
她本来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她不提他倒是提起来了。
“你要不要脸,我还要呢!”唐善清冷不防说他,骆吉文便抿起嘴唇笑了:“蝉儿不喜欢,不说就是!”
唐善清没理他,低头给骆吉文把衣服打理好,起身正看,骆吉文的脸色黑了。
“你又抽的什么风?”唐善清不懂,堂堂的镇远将军,零组织的杀手头子,怎么能喜怒无常到变脸变的比翻书都快,总要给别人一些适应的时间。
抽风抽的都没有水平,唐善清干脆翻了个白眼,原本不打算理会,转身去看她的书,但她转身骆吉文却说:“像是这样,蝉儿还给谁换过衣裳?”
唐善清微微顿了一顿,弱不经风的身子迟了迟转身看去:“我要说是陆少卿,你信么?”
骆吉文身体浑然一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唐善清说的出这话,但他隐约觉得,唐善清没有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必要,特别是在他生气的时候。
骆吉文脸色铁青,咬牙:“不信!”
“不信算了,反正我也没打算说。”唐善清心里虽然有些不好受,但这种事她也不想放在心上,男人都是善变的,无情也不在少数,越是权势中处在高处的男人,就越是在意女人的名节,骆吉文也不例外。
“忘记和你说,今天我要回去百花楼。”唐善清不是闹性子,只是有些事她一直忽略了,有过就是有过,虽然现在她处在上一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转生的时候,身家清白,但清白的终究是表面,有很多事情一旦发生就不能更改了。
例如刚刚的一幕,骆吉文要她帮忙,很自然的她就给骆吉文把衣服整理好了,她以为这些没什么,但是很多习惯已经积攒下来了。
陆少卿用五年的时间给她养了很多的习惯,她或许可以用五年的时间忘记,但想要改掉,或许很难。
唐善清也是到此时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要走了。
骆吉文咬了咬嘴唇:“我又没让你走,我只是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