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得了躲避这人,却免不了被鲁雄找准时机下手。唐善清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公子银一拳带着厉风袭来,眼看就要击中唐善清,唐善清咬牙,以一个艰难的扭曲闪躲,避开了那一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公子银又是一击袭来,这一次,却是直接卡主了唐善清的脖子,彻底将她钳制住了。
公子银面带冷意:“说,你是什么人。”
唐善清愤恨的瞪了他一眼,趁其不备抬腿攻其下盘,公子银一震,没想想到唐善清现在这样,还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眉头一紧,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腿一拧甩出,整个人旋转飞了出去。
旋转中,唐善清的头巾掉落,一头秀发飘散,公子银大惊,居然是个女人?!
就在唐善清快要落地时,突然一道银蓝色的身影飞一般的奔来,稳稳地将她接住了。
公子银眸光一闪:“首领!”
带面具的男子淡淡朝公子银看了一眼,冷漠的目光叫公子银心中大骇。
唐善清心惊讶的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他这是……救了她?
轻轻地将唐善清放下,戴面具的男子却回到了公子银那边,沉默的看着她。唐善清瞬间觉得微妙了。
面具男眼神森然,抬眼看了公子银一眼,公子银知道他的意思,神情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道:“不知这位小姐大闹我崇兴赌坊,是为何故?”
唐善清从惊讶中回神,挑眉看了他一眼。眼前的男子一身黑衣,刀削般的脸部轮廓,低着凛冽压人的气息。
唐善清想到一种可能性:“公子银?”
公子银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唐善清轻笑,一摊手,指着地上躺着的那个被揍得鼻青脸肿,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的荷官道:“我也不想,可谁让他说我出老千,还要抢我的银子来着?”
唐善清也不想惹事,尤其是在这种鱼龙混杂不知深浅的地方。她只是想赢一些钱,短时间内给自己准备更多跑路的盘缠罢了,谁想到一不小心玩上了赢,她赢的有些过头了。
唐善清出身黑道世家,家中手下产业多样,赌坊更是必不可少的。唐善清从小就喜欢泡在赌坊玩,更是机缘巧合下,跟一位赌神学了不少东西。所以这才动了来赌坊捞一把就走的念头。
唐善清也知道,赌坊有赌坊的规矩,凡事都要适可而止,不能断了人的财路。唐善清觉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可偏偏那个荷官一口咬定她出老千。见她拿了银子想走,死活拽着她不干了,甚至还叫了人来。
天地良心,她只是技术好而已。赌也是一门技术,并非全靠运气的好吧?
这么一来二去,难免就有些语言上的摩擦。那荷官简直欺人太甚,非要她把银子留下,否则就扬言给她好看。
就这么着,两人动手了。
那人自然不是唐善清的对手,几招之下就惨败了。然后就像是通关游戏似得,打完一个又一个,源源不断的小怪,无情无尽的boss。直到打到最后,碰上了这个棘手的鲁雄,和更为棘手的公子银。
公子银显然不信唐善清的说辞,照她所说,她连赢了三十四局,次次都把全部的银子做赌注压下去,没有出老千?怎么可能?
戴面具的男人显然也不信,面具遮盖了脸,唐善清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却从那双眼中看到了一抹带着惊喜的探究。
唐善清也不明白眼前的难为为何会有这样的目光,只听他慵懒的声音忽而响起:“我也不信,除非你证明自己。”
唐善清微怔,随即笑了起来:“怎么证明?”
戴面具的男人看了眼地上散落的筛子,弯腰将其捡起:“再赌一次,三局两胜。”
见唐善清皱眉,戴面具的男人又缓缓说道:“你赢了,我放你走。”
“若是输了呢?”唐善清问。
“人和银子一起留下。”戴面具的男人看了她一眼,轻笑反问:“你会输么?”
一个连赢三十四局的人,如果连这一次都赢不了,又如何能证明她没有出老千?
唐善清一惊,很快就从那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戏谑,唐善清总觉得那双眼睛里的东西有些熟悉。
直视着他的眼睛,唐善清无奈道:“赌这东西,多少还是要靠运气的。”
戴面具的男人不可置否,将色子扔给了唐善清:“你别无选择。”
是的,唐善清没有选择。眼前的这三人,她对付一个鲁雄就很吃力了。在公子银手下根本不是对手,更何况是这个被公子银尊称为首领的面具男?
而刚才面具男的动作之灵敏,可以确定他的身手更是在公子银之上。如果她不答应,他们不会让她这么离开,而她也根本没有把握,可以从这三人的眼皮子地下。逃走。
唐善清垂眼看了眼手中的筛子,眼神明灭不定。最后轻笑道:“开始吧。”
三局三胜,这是最后的结果。看起来似乎很简单,却实属不易,唐善清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汗水泠泠。
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惊讶,却又像是在意料之中的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赢了。”
颔首示意公子银垂头,听到戴面具男人的吩咐,公子银一脸惊讶,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原本面无表情的模样。
不一会儿,公子银带着一个扳指,以及一张三万两的大额的银票,将他们交给了唐善清。
唐善清拿走了银票,却是没动那个扳指:“我不记得我有赢过一个扳指。”
戴面具的男人道:“这个扳指,你拿着。以后有什么事,随时来崇兴赌坊,崇兴赌坊会帮你。”
唐善清道:“理由。”
戴面具的男人道:“我高兴。”
唐善清接过扳指,随意的点了点头,在三人的注视下,挥手道别:“我不会用得到它的。”
等唐善清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公子银这才看向戴面具的男人,一脸不解。
面具后发出一阵轻笑,却是公子银从未听过的愉悦和轻松:“知道她是谁吗?”
细长的手指敷在面具上,狰狞的面具被摘下,露出了一张不凡的脸。飞扬入鬓的眉毛,有着琥珀色眼眸的桃花眼,直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原本刚毅的下巴由于脸上的笑意柔和了许多。
“那可是我家善清妹妹。”
“属下该死!差点伤了唐小姐。”公子银一震,立刻单膝下跪赔罪。公子银却是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首领及时赶到,恐怕他那一下,得摔断唐小姐几根肋骨。
戴面具的男人,现在应该叫骆吉文了。
骆吉文摇了摇头,道:“不知者不罪,这事其实不怪你。”
别说公子银,就连他也……骆吉文一顿,看着唐善清离开的方向,唐善清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骆吉文却对唐善清的疑惑越来越大。
一个养在深闺不受宠的庶女,从哪里能学来这么一手好赌术?更别提那身功夫了!
他家善清妹妹,身上还真是藏了不少秘密呢。
唐善清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崇兴坊,一直到处了城南,过了泮溪湖,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赌坊,居然就有如此身手,她今天可是差点吃大亏。
可不管怎么说,她今天是赚够了。摸了摸怀里的银票,三万两,足够她规划未来的生活了。
手指摸到旁边一个硬硬的环装物,是那个扳指。唐善清一顿,将扳指拿了出来细细看,也没什么特别的。
那人说,她日后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带着这个扳指做信物寻求崇兴坊的帮助,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仅仅是一面之缘,就送出这么一份大礼,寓意为何?
湖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微波凌凌,唐善清最终还是没有把扳指扔进湖里。抬眼看了眼天色,叫了一辆马车,回顺平侯府。
依旧是翻墙而入,专走无人问津的小路,却在必经之路的花园角落里,遇见了障碍。
唐青钰一脸艳羡:“夫人在这次为二姐姐的及笄礼可是操碎了心,那排场大的,据说还要请宫里那位来参加,哎呦喂,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侯府出了个神仙,引得皇上都要来看呢。”
圣上一心修仙问道已不是什么秘密,唐青钰拿这话来调侃,虽然是讽刺唐青罗,但若是让有心人听去,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话可不能瞎说,小心被人听见。”田姨娘左右看看,见无人,松了口气。
她知道唐青钰心里羡慕,却又无可奈何。如果可以,她也想给自己女儿操持一场盛大的及笄礼,可她只是个妾。
“人各有命,你以后未必不如她。”
唐青钰却是突然想到了聿王陆少卿,脸一红:“娘说的对,所以聿王府的婚事,我们一定要拿到手!”
田姨娘笑道:“三丫头与那骆将军的留言闹得沸沸扬扬,现在你还担心什么?这府里除了你还有谁能有资格嫁给聿王?”
田姨娘这话说得让唐青钰不由皱了眉,这府里现在只有她有资格嫁给聿王,却是因为她不过是个庶出的。是萧氏母女看不上聿王府的婚事,他们拾人牙慧,把别人不要的当宝贝罢了。
这么一想,原先的几分兴奋也被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