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弱冠了吧?可有考虑过终身大事?”
顾诚玉见正事儿谈完,这才问起了顾万芳的终身大事。
顾诚玉的话刚说完,顾万芳的脸色又添了几分红润。
“还没想过!”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同时心中也带了些黯然。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可有看上哪家姑娘?有就让叔爷找媒婆为你提亲。若是没有,那就让媒婆帮着找找,让你叔爷他们为你相看。”
顾诚玉一口气将这事儿给说完,只等着顾万芳的反应。
可顾万芳却沉默了,他想了想,若是能将书铺开起来,说亲肯定比之前要顺利得多。
之前他自己都得靠顾府接济,更不要说娶妻了。
难道娶了妻,还靠顾府帮他养妻儿?他会在妻儿面前抬不起头来的。
“那这件事就要劳烦叔爷他们操心了。”
顾万芳心中倒是浮现出了一张娟秀的面庞,但是他知道这女子与他不合适。
顾诚玉却注意到顾万芳说这句话时,露出了些犹豫之色。
“你可是有意中人了?有就说出来,可莫要错失了姻缘。”
顾诚玉觉得顾万芳的秉性还算不错,就是性子太温吞,做事不够决断,总是犹犹豫豫的。
对于这一点他有些看不上,毕竟有时候机遇就是在你犹豫的时候悄悄溜走。等你下定决心想抓住的时候,却发现早就已错失了良机。
这些的性格,就算以后入了官场,也是要吃亏的。
不过,人本来就是要吃一堑长一智的,再说还有一句怎么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劝是没用的,这都是性格使然,日后吃了亏,自己就能长记性了。
顾万芳又没了声音,顾诚玉从书架上拿起一本前朝的野史翻阅了起来。
顾万芳见状,心里又不安了起来。
他也知道自己的性子温吞,小叔之前也说过他两次,做事莫要太优柔寡断。
这次小叔没再开口,估摸着是有些不耐烦了,只是面上没表现出来罢了!
“其实,小侄心里倒是有个人选。小侄如今租住的院子的主家有个闺女,小侄见过两次......还要请叔爷他们费费心,若是那主家愿意结亲,那自然是喜事。若是不愿意,那就请媒婆帮着另寻良配。”
说出这话顾万芳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的脸上更是一片通红。对着个比自己还小的长辈,他也是鼓足勇气了。
再说小叔还未成亲,且颇具威严,他与小叔相处从来都是拘谨的。
“可是那位庶出的姑娘?”那处院子是顾诚玉派人给顾万芳租的,自然知道主家的情况。
那主家姓丁,是个小有余才的商贾,在南街上开了间酒肆和一家布庄。这两个铺子平日里的生意还算不错,因此在南街买了一大一小两个院子。
丁老爷育有一子一女,长子已经弱冠,正打算接手家里的营生。
小女儿年方十五,也是要说婆家的年纪。只可惜这姑娘是个庶出的,所以一直高不成低不就。
顾诚玉倒也不是看不起庶女,若是两人两情相悦,他自然不会说什么。
但他觉得那商贾有些心比天高,想拿闺女的亲事搭上哪个世家或官家,怕是不一定会看上顾万芳。
且顾万芳以后是要入仕的,若是娶了个商家庶女,日后出去交际,可能会不太顺利。
这些本没什么,只要顾万芳愿意就成。但世间薄幸的男子比比皆是,他先前也听过不少。
成亲前两情相悦,排除万难在一起。可等成亲后,男子若是野心大一点,出身低的原配就得吃亏。
这些男子往往都会后悔,悔恨自己娶了不但对自己没助益,还托自己后退的糟糠之妻。
既然男子心里有了嫌弃,这日子还能过得和美吗?
顾万芳和顾诚玉不同,顾万芳生于这个朝代,也许他的思想就与时下的士大夫是一样的。
“正是那姑娘!”顾万芳深吸一口气,这算是他心中的一个念想吧!
顾万芳虽然知道要理智些,但到底还年轻。若是晓得要权衡利弊,顾诚玉也不会如此为他如此费心了。
“你可要想清楚,那姑娘家里的门风如何你比我明白。再说你日后是要入仕的,娶一个商家庶女到底意味着什么,你可要做好准备。你若是想好了,府上就找媒婆过去探探口风。”
顾万芳又哑口无言了,若是官家庶女,他倒也没那么纠结了。
顾诚玉叹了口气,这样的性子在官场上怕是难以走远,恐怕难成大器啊!
看来他还得从族中挑选优秀的子弟加以培养,这样优柔寡断的性子,他实在看不上。
“那小叔的意思是?”
顾万芳见顾诚玉面色不好,心中不由得慌了起来,他连忙开口询问顾诚玉的意思。
“这是你自己说亲,我只是与你分析里头的利弊,最后做决定的还得是你自己。芳哥儿,你今年也弱冠了,可不是无知小儿。你若是没想好,那就等你想好了再来与我说。”
顾诚玉右手将书重新拾起,左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顾万芳知道这是下逐客令了,他犹豫了一瞬,“还请叔爷他们帮着张罗,去丁家探探口风。”
顾万芳也不是全然没有优点,起码听了顾诚玉的分析后,还能坚持初心。
日后的事谁也不能料到,顾万芳只争朝夕。这会儿他做了决定之后,心里反倒轻松了许多。
他之前一直在犹豫,就是下不了决心,这次总算是豁出去了。
顾诚玉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他点了点头,“这事儿我会与你叔爷他们说的,你做的决定,日后就莫要反悔了。”
......
“姑娘,你这两日的气色瞧着好多了。”高妈妈为自家姑娘打开了窗子,让屋内的药味散去些。
她们如今被接来了梁府,比在国公府松快了许多。
“这次可真是多亏了那名郎中,我今儿得亲自去感谢一番。”姚梦娴站到窗前,望着院子里开始衰败的荷花,胸中吐出一口浊气。
“还是老奴去吧!您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