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夕颜见过诸位公子!”夕颜朝着外头坐着的诸位又行了个礼,这才坐下将琴放在了琴几上。
“夕颜姑娘莫要多礼,久闻夕颜姑娘琴艺高超,与书画丹青上也颇有造诣,不知今日在下是否有荣幸,请姑娘弹奏一曲?”
于亭对夕颜姑娘也十分欣赏,从刚才夕颜过来,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一直到人家姑娘坐进了纱帘后。
黄俊恒自然也想聆听美妙的琴音,也直起身附和道:“在下前不久请姑娘赴宴,只姑娘恰巧不得空。今日,姑娘怎么也要多弹两首曲子才是。”
闵峰之前参加诗会时远远见过一次,那时离得远,在场的官宦子弟多,他就是想靠前都不能。
其中以朱庞最为狼性,他站起身,捋了捋身上的袍子,正色道:“夕颜姑娘,在下仰慕卿已久,还请姑娘……”
朱庞憋红了脸,“多弹奏几曲。”
顾诚玉抚额,这货是酒还没醒吗?
在座的人先是以为朱庞要表明心意,最后发现他怂了,都哄堂大笑起来。
朱庞简直想抹泪,昨儿晚上刚得知未婚妻的消息,一直忍到了凌晨。天刚破晓,他就去顾诚玉府上,想寻求慰藉。谁想,顾诚玉已经岀府了。
他只得去打扰侯府打扰郑伦,他知道郑伦从考场出来的晚些,身板也比顾诚玉差,可他忍不住了啊!
夕颜抿唇一笑,这朱公子她也是见过的,性子有些率真。
见在座的公子哥们都兴致高昂,夕颜心里是得意的。在场坐着的姑娘都在羡慕嫉妒恨,她们通常都是以色侍人,不像夕颜,能让这些公子哥们趋之若鹜。
“承蒙大家不弃,那夕颜就献丑了。”双眼掠过在场的诸位,却发现顾诚玉岁面带笑容,十分淡定。
花怜斟了一杯酒,凑上去送至顾诚玉唇边。顾诚玉连忙往旁边一躲,习武之人感官十分敏锐,对旁人的突然靠近,都保持着高度警惕。
顾诚玉回身一看是刚才的小姑娘,忙右手接过酒杯,“姑娘欣赏琴音便好,这等粗活,在下自己来便是。”
花怜闻言咬了咬唇,她还是个雏儿,花妈妈临时拉来凑数的。这段时日正在调教,她已经预想到要接客的日子不远了。
她只是略有几分姿色,比起夕颜姑娘,自是天差地别。不过,还好她颇有些柔弱无骨、楚楚动人之态,也算惹人怜惜。
因此,她常对镜练习西子捧心的姿态,想博取这些公子哥的怜爱。
谁想这顾公子却十分不领情,刚进来花厅时,她就注意到了这个年纪与她相当的公子。此人鹤立鸡群,姿态风流,看得出是一位教养良好的贵公子。
她挤开身边的几个姑娘,快步走到了这顾公子身边。
满心以为伺候好这个优雅贵气的公子,能赎了她,就是做个通房丫头或外室也是好的。
花怜心里一阵颓然,倒是她痴心妄想了。
夕颜见状心里冷哼一声,花怜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些公子哥儿谁又会有真心呢?
殊不知,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在琴几前坐下,夕颜将手放在了琴弦上。
滑有琴音韵味长,余音长绵不绝。顾诚玉也被琴声吸引住了,这架古琴应是名品,拨动琴弦时,如金石之声,音色纯净。
一首《高山流水》,是前人流传下来的名曲。学琴者都会练习这首曲子,只练得好的,乃凤毛麟角。
曲子分为九段,此刻夕颜弹奏的正是第一段,旋律不断跳跃和变换音区,犹见高山之巅,飘忽无定、云雾缭绕,顾诚玉不由得点头。
他在国子监也学过古琴和萧,《高山流水》自然会弹,不过两相比较起来,他还是要略逊一筹的。
这也不稀奇,这是夕颜的拿手绝活,他比不上,也并不气馁,这只是闲暇时的雅趣罢了!
琴声铮铮,一曲罢!众人还沉醉在其中,不可自拔!
还是黄俊恒作为东道主,这才回过神来,他可没忘了今日的目的,这是诗会,弹琴只能是助兴。
“夕颜姑娘的琴声果然美妙,令我等沉醉在其中,皆无法自拔。不过,今日乃是诗会,咱们先作诗几首,来应应景。夕颜姑娘也在此歇息片刻,正好品评一番大家的诗作。”
“黄公子谬赞了,奴家对诗词只是略懂皮毛,在座的各位都是久负盛名的才子,小女子怎敢班门弄斧?只想拜读诸位大作,若能求得几幅墨宝,然不胜荣幸。”
夕颜可没忘了今日来的目的,再说今儿顾解元在,她还想看看着顾解元到底是不是徒有虚名。如有周公之才之美,那也不枉她今日来了一趟。
“甚是!琴声也欣赏了,那就开始诗会吧!依在下看,庭前的芍药开得正好,不如以芍药为题,大家各展才华如何?”
于亭见回归到正题,兴致更为高昂。
顾诚玉看了眼庭外的芍药,确实花开得正艳。许是这里的气温比别处略高些,芍药开的花大且美,不同的颜色穿插在一起,各有风姿。
“于兄说得甚是,在下今日做东,不若由在下先来抛砖引玉。”
黄俊恒连忙应和,这芍药诗他之前做过几首。因为常来天香阁,自然少不了芍药诗,从中挑选一首就是。
“黄兄莫要谦虚,谁不知黄兄乃是江南三大才子之一?黄兄才识过人,就连诗集都出了好几册。”
严欢也是北地一位小有名气的学子,擅长作赋。只不过最近也黄俊恒走得颇近,这才来应和几句。
黄俊恒吩咐旁边的姑娘,将那边书案上的文房四宝拿来,为他铺纸磨墨。
“且慢!光吟诗作对有些无趣,不如咱们来些彩头如何?”于亭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自命风流道。
“咦?此法甚妙,不知于兄有何建议?不妨一说。”于亭一说,跟班杨浩淼立即点头称赞。
就是剩下的学子也觉得这样有趣,纷纷表示同意。
于亭先是笑而不语,而后被大家催了几句,这才不卖关子,将法子说了。
“今日既是有美人相伴,还得夕颜姑娘作陪,总不能让美人儿枯坐不是?不若咱们请夕颜姑娘也参与进来,不知姑娘可愿?”
于亭向着纱帘处拱了拱手,连带笑意,眼中却勾起点点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