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向零和李瑞清的见面不欢而散。
回到昭阳宫,赵向零仍旧觉得心中气愤不消。
李瑞清有事情瞒着她,这个认知,让她心生不悦。
想来她作为皇帝五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违背她的意愿。
她向来都随着他,可他竟然不相信自己。
他宁可同赵瞬合作,也不愿意告诉自己他想要做的事情。
赵向零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她坐下,抬头,双拳越捏越紧,胸口似有什么堵着,叫她憋得难受。
就在赵向零觉得自己憋不住,即将爆发之时,外头一个人闯进来,点燃了她的所有怒火,叫她将手中的茶盏掷了出去:“滚!”
勒坦稍稍侧身,避开那只茶盏,险些泼了一声的水。
但他来不及管这些,迅速跑到赵向零跟前,在她旁边坐下:“南皇,你是不是该同我解释,您的那位幕僚究竟想要做什么!”
勒坦口中的‘幕僚’,不是别人,正是南国左相李瑞清。
赵向零原本不想理会他,可听见他说李瑞清,还是忍不住插嘴道:“你在说什么?”
“你的那位好左相,竟然打算调兵攻打南国。”
赵向零站起了身:“你说什么?”
“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劝说大妃用她手下的兵力打算同南国开战,难道你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赵向零当然不知道。如果她知道,绝不会坐在这里。
但她不相信勒坦说的话。
谁都有可能会攻打南国,唯独李瑞清,绝不可能。
追根溯源,他虽然是皃国人,但是他却和皃国没有关系。他完全没有理由为皃国去攻打南国。
再者,他父母也全都在南国生活,他如此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不相信我?”勒坦看出了赵向零的怀疑。
赵向零当然怀疑,毕竟说到底,李瑞清才是和她统一战线的人。
勒坦道:“那你自己去打听打听,这件事我如何骗你?根本瞒不过。”
调兵这种大事,确实不是勒坦能够伪装出来的。一来,随意调动军队是大事,二来,皃国的兵力不在勒坦手中,而在大妃手上。
如果李瑞清能劝说大妃调动军队,那么很有可能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赵向零心中周转了几个来回,心中想了数种可能。
大妃大规模调兵,已经完全不将勒坦放在了心上。这样公然地违抗皇权,除非勒坦已经是个死人。
转眸,赵向零看向勒坦,想到另一种可能:除非在大妃眼中,勒坦即将是个死人。
这种可能,是最大的。
“皃皇。”赵向零慢慢道,“我觉得今日,很有可能就是你的死期。”
此言一出,勒坦无端生出一股凉意。但他尽力压制住自己心底的畏惧,低声道:“何出此言。”
赵向零笑:“我猜的。”
虽说,这种可能已经无限接近于事实了。
勒坦当然不会相信这是赵向零猜的,他也知道赵向零没有理由去骗他。究竟是为何,他想不明白,但究其根源,一定同大妃有走不脱的关系。
勒坦没有说话,他知道,就算是自己要去问赵向零,后者也一定不会告诉自己。
“所以今晚。”赵向零人仍旧保持着淡淡笑意,“我推荐你准备好自己的棺材,以免死后也没有人给你收尸。”
她并不算出手帮助勒坦。他们可没有什么太多的渊源,甚至勒坦死了,对她没有坏处,只有好处。
“如果你能祝我一臂之力。”勒坦道,“我会让左相完璧归赵回到你身边。”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赵向零笑。
勒坦严肃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李澈为何会这样做?我曾命人调查过,大抵知道是什么缘故。”
“哦?”赵向零仍旧不相信勒坦的话。
因为赵向零知道,勒坦未必不能编造出一个理由来糊弄她。
反正李瑞清的异常,谁都能看得出来。
“他见过两个人。”勒坦继续道,“一男一女,说的是你们南国的语言。”
赵向零听着,觉得这话似乎还有几分可信度。
“然后呢?”她漫不经心道。
“我的人靠近的全都死了,后来命人跟踪那一对男女,才勉强知道他们的名字。”
“哦?”对这两个人的名字,赵向零的兴趣并不浓。她更好奇的是,勒坦会用什么名字来糊弄她。
勒坦见赵向零没有半点在意的意思,抿唇,说道:“只听得一个人叫向晚,另一个似乎唤作什么梦尘。”
赵向晚和伊梦尘?
赵向零打起了精神,将方才的懒散一扫而空。
怎么会是他们两个人?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说,他们现在在皃国?”赵向零站正,追问道。
勒坦便明白,自己的这一赌局,赢了。
他慢吞吞道:“我告诉你这些,已经表现了我的足够诚意。那么南皇你......”
“回答我的问题。”赵向零揪住了他的衣领。
她不知道李瑞清偷偷去见过赵向晚和伊梦尘。
若勒坦只说赵向晚一个人的名字,或许赵向零还不会觉得奇怪,但他能说出伊梦尘的名字,说明真的有这样一件事。
伊梦尘这个人的出现,完全是场意外。而且外人几乎不清楚她的底细。别说勒坦不能知道她的存在,就连赵向零都对自己这个‘嫂子’的来历身份完全不明。
李瑞清见赵向晚和伊梦尘究竟谈了什么,他们又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越来越多的情报,叫赵向零觉得自己处在一片迷雾当中。她想要拨开迷雾,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她需要知道更多的消息,才能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南皇若是今夜不帮我。”勒坦将眼睛一横,冷笑道,“那就永远不想要想知道任何情报。”
他只有这一次的机会,若他没有做到,恐怕今夜就是他活着的最后一夜。
有赵向零的帮助,他活命的机会能大很多。
“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赵向零道,“我会让你好好的活下去。”
她正色,将拎着勒坦衣领的手放了下去。
勒坦整理好他自己的衣领,笑道:“这还勉强。要是你早这样,咱们何必如此遮掩?”
“少废话,说!”赵向零的耐心,已被消磨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