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姝雪没有顺理成章送给陈琅,反而,被邱婆子送出来那天,被林祈带人直接劫了过去。
与匪无异。
但是他顾不得这些,他惦记了那么多年的姑娘,绝对是不能眼睁睁送给别人的。
抬轿的人被突然冲出来的匪徒吓得抱头鼠窜,大半都丢开了轿子,生怕自己被伤了性命。
大街上一片喧哗,布置出来的红绸缎也被撕扯得乱七八糟,尖利的刺耳声响起来。
手拿长刀的黑衣人气势骇人地钻出来,对着抬轿的轿夫就要看过去,不过一瞬,拥挤的大街就推推搡搡地乱做一团。
这个踩了那个的脚,那个撞了别人的肩膀,可是一片混乱,就是怎么也逃不出去。
所有人都在往外挤。
刘姝雪坐在轿子里,惊慌得要命,可是轿子都是被人挤得东倒西歪的,她根本就出不去。
那些黑衣人像是有意似的,一股脑地往轿子跟前凑,长刀一砍,吓得挤在轿子边上的人都爬得要滚开。
“嗡”地一声,长而锋利的钢刀钉在她的轿子上,带起一阵风,她恰好投过被风掀开的帘子看出去,那刀上血迹蜿蜒,顺着轿子往下滴。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浑身都僵硬了,害怕得脑子一片空白。
“呲啦”一声,帘子是被那把刀劈开的,极浓的血腥味散开,顺着鼻尖爬进去,叫人作呕。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纵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因为那把刀,如今就搁在她的脖颈上,刀锋锐利冰冷,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是此时。
羽箭破空而来,箭羽长鸣呼啸,划破一道空气,赫赫杀气逼人而来。
血溅到了她的脸上,温热温热的,她才后知后觉地听见箭头刺破颅骨的声音,去看黑衣人的脸。
那人见她呆呆愣愣地看过来,眼底杀气忽浓,变得狠厉阴冷,握刀的手忽地一紧……
“噗呲”。
一只手臂飞出去,手里的刀也打个旋,重重地跌落到地上。黑衣人一脸不可思议地扭头去看,只看到一个侧脸,自己便只能睁大眼跌在地上,没了一丝气息。
“姝雪。”
他站着喊她,半天才讷讷地用手把她脸上的血迹擦了,她也愣愣地看他脸上的血迹。
这么多年,他终于来了。
林祈穿着甲胄,身后也带了一匹装备齐全的官兵,几乎是眨眼之间,便把那些黑衣人收押起来。
原本闹哄哄乱糟糟的街道,也就平静下来,只是道上的人已经少了些,毕竟出了事。
林祈对着那些官兵一挥手,极为自然地吩咐道:“把轿子抬回去。”
便掀开帘子,把她塞进去,仔细吩咐道:“听话。”
于是谁都知道,林祈就这么自然地把陈琅买来的瘦马接回去了,一声招呼都不打。
更有人猜测,那些黑衣人,便是林祈特意安排的,就是做出一个平叛暴民的借口,实则是要抢了陈琅看中的美妾。
否则,那些人怎么出现得那么及时?暴民一出现,就立刻来了,像是专等黑衣人出现,林祈也出来似的。
林祈是没解释的,也不可能解释。
总归,他带着心心念念的刘姝雪回了上蔡,然后挨了一顿板子,在祠堂跪了两个月。
陈琅原本就看林家的飞扬跋扈不顺眼,他更是过去求陈琅与林家合作,可是他却把陈琅狠狠得罪了一番,更是把自己的声名弄得不好看,自然要罚。
那时候林老夫人还在,狠刘姝雪拖累自家儿子。刘姝雪先是让自家儿子违逆自己,不愿娶崔氏,又是害自家儿子做出糊涂事来更是把名声败坏了,又这样被责罚。
林老夫人恨刘姝雪,恨到了骨子里。
所以刘姝雪一进门,她便替林祈娶了宋氏作为续弦,更是把刘姝雪搁在身边,日日折腾。
寒冬腊月地在门外罚跪,酷暑在日头底下做冰沙,站着服饰老夫人吃饭。
日日都是委屈,内院妇人的做法绵里藏针,林祈管不了,甚至因为过错,没有说话的余地。
好在宋氏和善,他唯一庆幸这一点。
宋氏看得出来林老夫人折腾刘姝雪,她对林祈道:“往后我与刘姨娘一同去伺候老夫人罢,刘姨娘她……唉,当真是委屈。”
后来宋氏与刘姝雪走得近,几乎是形影不离,每次他见着,宋氏都是百般对刘姝雪好。
他渐渐放心了。
再后来,姝雪有孕,他却被调到了西北去带兵,战事长短不一,凶险更是难测。
林老夫人却是越发不待见刘姝雪,好在是对宋氏赞不绝口的,所以宋氏时常帮着刘姝雪说话。
林祈不放心刘姝雪,他一走……他母亲还不知要怎么欺负她。
宋氏走上来给他倒茶,笑得眉眼温和端雅,是顶顶柔和善良的女子,对他款款道:“你一走……老夫人那边,”宋氏叹一口气,眉眼如画,“姝雪才刚刚有孕,若是像之前那般再一跪便是三两个时辰,这身子哪里受得了,这孩子怕是也保不住的……”
这便是他所忧虑的,他叹一口气,忽地心里却升腾起些愧疚来,宋氏虽然出身不好,所以在林家原本就处处委屈,如今他又是一心都在姝雪身上……
甚至,他觉得,就是出身容貌气度极好的崔氏,也是及不上宋氏的。
“我走后,便只能叫你照应着些了。”他干巴巴地道,觉得羞愧,宋氏是他的正妻。
宋氏摇头:“我没有母族可倚靠,又是续弦,你一走,我怕是架不住的,不如……我与姝雪搬出去在别庄住这,等姝雪生产完,再回来,我也能好好照应着她,自己也不怕别人掣肘。”
宋氏的话叫他心里一动,这是个极好的主意,于是当即与宋氏拍板。
月华旖旎地找下来,他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心神恍惚之间,喝的哪里是茶,原是一杯酒。
酒意上头,便有些旖旎的想法,宋氏坐在他身边,身上幽香阵阵,勾得人心尖尖都酥了。
他轻轻揽住宋氏一段细腰,腰肢如柔软的花信,绵软细腻。手一抬,红纱帐便垂落下来,烛火也被那阵风吹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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