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语满心疲累,长叹一声继续道。
“姑母当真是拿德安没有办法,那玉牌在张家手里,若是姑母不从,想要拿回,但凡张家磨蹭一点,消息就会泄漏,那时德安的名声也就全毁了,姑母看说不醒德安也就放了她回去,无可奈何的令人心痛,可德安却一无所觉,姑母对德安甚至连禁足或者是责罚都没有,我觉得她是真的寒了心,自己这般为女儿考虑,到了女儿那里倒是成了累赘,想不伤心都难。”
三娘在暗夜里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觉得德安骄纵,想找个好的归宿让她自在一生。
这想法是好的,做起来却当真是太难。
自在这东西,本就是在德安自己的内心,你们觉得好都是无用,得她自己觉得好才是真的好,否则你们累半天也是徒劳。”
燕语连着叹息两声。
“德安走后,姑母连着派人去京城打探,既不能惊着了张家,又要细细的打探张家的底细,怕是想要回玉牌狠是要下番功夫。”
三娘想到了莫妈妈的话,倒是真的值得思考,就算是皇后娘娘将德安嫁到天边,只要是个男的,就有可能在德安的撺掇下重回京城,毕竟皇后娘娘不可能给德安找个白身,只要是做些官职的,又有些背景的,去个京城又算的上什么,除非皇后娘娘一辈子不让德安嫁,否则她不改心愿,必定要回这京城。到时候折腾一圈还不是毫无意义。
三娘轻轻松开燕语,细细想着究竟该如何跟皇后娘娘分说这件事情。
第二日,三娘刚刚起床就感觉到了行宫的不同,宫人难得的齐刷刷的站在屋里,前所未有的恭敬伺候,燕语起床后也是一愣,莫妈妈跟在宫人身后捧着衣服笑道。
“回小姐,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昨夜里来了趟沁芳阁。”
多的话不用说,三娘就懂了,到底是替自己的孩子遮掩呀,看这手段,快准狠了许多。
元佐那时,皇后也是用心,可只在外围,现在连宫人都一道收拾了,这立马就显出皇家的气派和威严来。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无奈和感慨,上面人的事情总是有意无意的会影响到下面人的生活。快速的收拾好后,吃了饭,燕语就急慌慌的准备去皇后娘娘处。
三娘跟在后面,也准备去看看元佐。
两人刚出了门,就有宫人来报,皇后娘娘有请。三娘扯着嘴巴笑了笑,跟着燕语一起到了姝丽阁。
皇后娘娘难得的梳了高髻,穿了宫装,端正肃穆的坐在前厅的椅子上。
三娘两人具是一愣,皇后娘娘这架势摆的是不是也太大了些,让看惯了舒适随意的她们,忽然有些不适应。
皇后娘娘指了指身后的隔间,开口道。
“你们先去那里呆着,等会在出来见客,京城的夏大人来了。”
燕语高兴的应了,三娘瞬间犹如五雷轰顶。
啪!直击的她浑身麻木,血液沸腾。
她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她就是觉得!可最近事情太多,一件件,一桩桩,让她烦忧至此,让她失了往日的机敏。
三娘只想现在、当场、马上给自己一耳刮子。
她怎么能范这般低级的错误,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三娘转头看着身旁掩饰不住雀跃的燕语。满心无力,话说,她现在要是一把掐死燕语,哥哥会不会彻底不认她这个妹妹?
三娘满心灰败,由着燕语拉着来到皇后娘娘说的隔间。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再也不想起来。
燕语蹦跳着就这门缝使劲的看,转过身又欢喜的对着三娘道。
“哎,似锦,你说祖父来,是不是跟姑母商量婚期的,我是不是可以早点去夏家了,这行宫实在是没什么好玩的,等德安的事情有了着落,我就想去京城,我都想夏家的人了。”
三娘轻轻的哼了声。
眼前这只煮熟了的鸭子,祖父还能怕她飞了,她赌上所有的东西,祖父若不是收到了消息,才不会这么快就来洛阳,两家基本默认了夏天再给两人办婚事,那里会这么早,就来行宫商议,而且来的还是祖父。
三娘一把扯过燕语,掐着燕语的脸蛋恨恨的问道。
“说,你是不是给夏家送了信,说了元佐之事?”
燕语本想反抗,听了三娘的话之后倒是忽然乖顺起来,甚至还将脸又往三娘身边凑了凑。
“这要掐脸,得肉厚了才行,不然手疼,你要不要再试试?”
三娘狠狠的白了一眼,松开燕语的脸,爬到桌子上崩溃。人生有一猪队友,当真是让人情可以堪呀!!
燕语自知理亏,辩驳道。
“我看你那般吓人,只是告诉了你的哥哥,祖父可不见的知道,我信上交代了,让你哥哥保密,我还怕旁的什么不想干的人看到,交代了爹爹给我的护卫,一定要亲手交到似铎手中。你不要怕,你哥哥嘴不会那么快的。”
三娘连白燕语的心都没了,活成她这般天真,也当真是难得。
一个被皇上的看重的女人,倾心皇子,这八卦,够京城说上几个月的,如今这八卦的中心是自己的亲妹妹,似铎如何不惊心,还保守秘密,守个屁呀,怕是收到信就马不停蹄的告诉了祖父,否则祖父怎会来的这样快?
要知道元佐从到洛阳到现在,也不过才堪堪六日。
三娘不想再跟燕语掰扯,集中精神想事情,可越是想,就越是觉得崩溃。
元佐的出现,怕是让整个夏家人都觉得似救命稻草般可贵,更何况,她也是真的想跟元佐在一起,那这劝说和分辨都从何说起。
可三娘却怕祖父心中那团早已磨灭的火,因为元佐的关系重新又燃烧起来。
到了那时,怕是即便她们冲破重重阻碍在一起了,也会有诸多麻烦。
哎!
三娘长叹一声,忽然的没了主意。
是要借家里的能力促成她跟元佐的事情,还是。。?
三娘摇了摇头,不能有还是,上次她不过是想了一下如果放弃元佐,就这么孤寡一生也是不错,就看到了满身伤痕的爱人,现在她是一丝这样的心思都不敢有,可她还没想好用什么办法跟元佐在一起,这就被夏家人知道了,这种不受掌控,心虚的感觉到当真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