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登基为帝近一年的皇上,迎来了朝堂上第一次大的波动。
朝中有人提出皇子到了年纪,该封王开府,另一派老臣却提出,皇上与先皇乃手足兄弟,先皇驾崩,留下的皇子当如何称呼,还有以前的公主,和现在的公主又当如何分论。
还有人提出,国不可一日无主,后宫不可一日无皇后,建议皇上册立皇后。
后宫众人,只贤妃无论是才干,还是家世都当是皇后的第一人选。
一时间朝堂混乱,众说纷纭。
夏进老谋深算,再加上三娘一事,让夏进心灰意冷,朝堂之上,从不与人站队,也不与人结党,就算是卢大人几次上门,夏进都一副年老体弱,万念俱灰之势。
三娘看祖父机警,按下德崇的话不提,她可不想让德崇的心意点燃祖父已经破灭的希望。
三娘将小雪和秋分派了出去,一日日的消息纷纷汇聚到三娘这里。
云裳,雀裘那里也是一日日的忙碌。
前朝热闹,后宅也不消停,各家的夫人都忙着互通消息,极力做好贤内助的职责。
京城的有学之人,日日剧集到茶楼酒馆,鲜衣亮妆自是必备品。
三娘看着云裳、雀裘的账目,除了日进斗金的喜悦,还可以从账目中,窥探京城有钱有权官宦家里的变化。
虽不在朝堂,可三娘也日日知其变化。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三娘轻松的度过了二个月,期间三娘还抽出空来,去刘府见了似钰,参加了刘府嫡重孙的满月宴。
二个月之后,沉寂日久的魏王罕见的出现在朝堂上,皇上演足了手足情深的戏码,立时颁下旨意。
封魏王为开封府尹兼中书令。并下令先皇与魏王子女皆称皇子皇女。
又过几日,封先皇二皇子为武功郡王,封四皇子为节度使。
册封远在洛阳的先皇公主为国公主。
贤妃一派两个月的努力徒劳无功,日日提议册封当朝皇子。
几日之后,皇上决议将宫中的所有皇子更名,以示区别。
三娘没有记住其他人的名字,只知德崇更名元佐。
延绵近三个月之久的朝堂之争,算是堪堪落下帷幕。
尔雅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异军突起,占据了京城的热门消息。
三娘有些无奈。
尔雅自开馆授课,就收到了李家四女,然后张家也借着大伯母送来了两个,卢家的小娘子也趁着三房进了来,加上夏家的,还有一些姻亲故旧的,生源一下子就满额。
张师傅给三娘下了令,短时间内,再不能收旁的人,不光是因为尔雅的地方有限,就是师傅们也是日日忙碌不得清闲,若不是三娘最初就规定了尔雅学五日休两日,怕是师傅们就要抗议了。
三娘虽高兴可也感到抱歉,学堂毕竟不比绣房,教书育人本就是个细法活,若不用心,怎么对得起夫人们的信任,对得起学生的期盼,同时也会砸了尔雅的招牌,张师傅无奈,只得闭门拒客,倒是一时间让尔雅声名鹊起,成为京城里家家向往、探寻之地。
毕竟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香。
夏家又一次成为京城家家谈论的对象,三娘的名字也一时间重又传的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夏娇日日忙碌,从宫里得来消息,皇上不满三娘的跳脱,后宫不满三娘的能干,总之就是一句话,大家都开始有意无意的针对三娘。
三娘面对这样的局面,暗自窃喜。
她就知道,没人会愿意这样一个人,进到宫里。
开铺子,修学堂,那家闺秀能干出这样的事,就算是自认不凡的贤妃,也觉得三娘绝对是个威胁。
三娘度过了一个平缓而又刺激的秋季,转眼,就到了冬天。
尔雅的工匠,在秋日里将夏家几处重要的屋子都改装了火墙,火炕。
晚饭后入了夜。三娘暖和和的窝在床上,听着夏娇的回话总算是长长的舒了口气。两人掰起手指算了算,不过月余,宫里就新进女子近十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大家倒是都没有闲着。
夏娇也总算是有了些笑容的对着三娘道。
“贤妃总算是担得起她这个贤字,不说别的,光她明里暗里送到皇上身边的都有五个之多。宫中众人虽对她不满可架不住人家会做事,皇上还是对她最为优待,就是平日里去她那里的也是最多,只不过对她生的皇子,倒是尔尔。
刘小子告诉我,近些日子皇上日日召见大皇子,不仅商量朝政,就是军务也多与大皇子商量,贤妃虽不满,可皇上并不是容易受枕边风的人,宫里因着这个对淑妃也是多有优待,皇子日渐年长,我看这宫里永远也别想得闲,新人辈出,你的事,或许就不再会有人提起。”
三娘摇了摇头。
她从不奢望皇上会将她忘了,她明年才及笈,现在不到时间,皇上自是不提,可过了这个冬天,她就悬了,没有那个皇帝会嫌自己的后宫人多。
更何况,就算是皇上一时想不到她,可她到了年岁不嫁,同样让人诟病,虽形势大好,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夏娇也知自己这纯属奢望,也自嘲的笑了一声。
“宫中近来虽增人不少,竟没有一个能实在将皇上拢住的,倒是吴家的那个小美人,进到宫中以来,姿色更胜以往,倒是很得皇上的喜爱。”
三娘愕然。
“吴九娘倒是真的给自己修出条路?”
夏娇点了点头。
“我虽没见过那孩子,可刘小子说,贤妃送的人都不及吴美人绝色,当日皇上将吴美人安置在贤妃宫里,就是为了敲打贤妃,可后来也不知吴美人使了什么手段,倒是让皇上将她搬了出来,还赐了封号《丽》。宫中人人侧目,倒是不曾见到那个美人还有封号的。”
三娘坐直了身子。极速的陷入深思。
吴九娘初时或许没有手腕,任家里随意摆布,可现在她能自己在宫里趟出来,就绝不能小看。
三娘想到了她的母亲和妹妹。
夏娇看三娘想事情,窗外夜也深了,就缓缓的退了出去。带着白露回了后院。
田妈妈进来看了一眼,灭了屋里的其他灯,只独留了床前的一盏,交待三娘早睡,就留了夏至值夜,自己退了出去。
三娘一心想事,没有留意,半天不见有人进来,三娘自吹了灯,扯了被子就要睡下。
咚!
只听外面一声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