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崇将毛巾放好,坐到三娘对面的绣凳上,两人出现了短暂的尴尬。
德崇不自觉的挠了挠头,开口道。
“我回来之后,就听说了吴家之事,吴家那姑娘现在已是父皇的美人了,她也算是得偿所愿,没什么好叫屈的,本来以吴家的根基,根本就不可能入选宫中,此事你知晓就好。
至于你,我想来想去也不敢打探你的事情,我突然回来,本就让人疑心,这个时候,更是不好直啦啦的去询问。
若让人疑心与你,更是不好。
但你放心,若不是因你,我绝不会回来,所以必定保你周全。”
三娘不自觉的有些脸红。轻嗯了一声,开口道。
“这事内里是因着我自家姑姑,接着贤妃也出了不少力。我也在想办法,若是都不奏效,再找你也是不迟。”
德崇有些生气。
“若是你有办法,刚才至于哭那么痛吗?”
三娘肿着眼睛,忍不住的想对着德崇翻白眼。
德崇看着三娘觉得自己失态的尴尬样子,十分的好笑。轻轻放低了语气。
“我知道你素来是最有本事的,可这事是宫里的事,你绝对没有我方便,想要解决,还是要找到根源,我会想办法,你要乖乖待着,安生生的不要冒头,我慢慢想办法。”
三娘自是明白他的好意,但是也忍不住看不惯他的态度,若是不想着自救,光靠别人,那她早就被许给四皇子了,还等到现在?
德崇看三娘也不答应,也不反驳,就当她认同了,继续道。
“我这次回来就不再走了,估计过段时间就会有个差事,到时候做什么也都方便,你若是要找我还是找邵师傅,邵师傅现在在禁军里,表面上跟我没有一丝的关系,你找他最是安全,除了他,旁的谁也不要信。”
三娘微微点了点头。
“你即回了京城,就要万事注意,像今天这样就不好,若是有人看到,那我就是死一百次都不够的。”
德崇抿了嘴笑。
“那我这一身的功夫,可用到何处?”
三娘想到德崇的第一封信,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德崇点了点头。
“这样才好,像狐狸般狡猾才是你夏似锦,哭哭啼啼实在是不适合你。”
三娘收了笑,敛了神色瞪着德崇。
德崇不以为意。
“平时来往的不密,倒是不要紧,可现在我回了京城,少不得联系的就要多起来,邵师傅怕是不能常来。可我又不放心旁的人,你先安排个机敏的丫鬟联系邵师傅吧,我再想想办法。”
三娘摇了摇头。
“你这样来,已经是很冒险的事情了,我们也算是朋友,有什么我就直说。
你身份特殊,这样的时候,你联系我,实在是太不明智,若被有心人掀起来,你我都要起层皮。
贤妃娘娘在宫里日日跟你母妃做对,你就是在光棍也要顾及你的母亲。”
德崇不屑的撇了撇嘴。
“她想要的,我和我母妃都看不上眼,何惧之有。”
宫中的事,自来都不是看你在意不在意的。而是看人家在意不在意。
可德崇却是实打实的关心自己,三娘此时不想跟德崇因此事辩驳。
德崇微微笑了笑。
“你不认识我母妃,我母妃娘家不显,一辈子活的谨小慎微,当年祖母还在时,还能时常看顾一二,后来。。。。就越发的小心,她只盼着我一辈子能平安长大,多子多孙,皇伯父不在的时候,我那般闹腾,母亲只是心疼,却从未训斥过一句。”
三娘看着德崇越发温柔的目光,也跟着笑了起来,若不是这样一位看淡权势富贵的母亲,德崇那里会似现在这般自在的活着,怕是早就陷入争权夺利的漩涡。
“你母亲即看的开,你就更不能放肆,平白的惹她替你担心,也是你的罪过。
前一段时间,我的事情突然传的沸沸扬扬,就是贤妃在准备对付你和你母妃的时候发现的我,这才将你父皇召见我的事传的满京城皆知,后来你母妃想尽了办法,也是徒劳,也就是这个传闻,引得吴家羡艳。
当时身边的人怕我难过,从不传于我听,可我猜也猜的到大家是怎么说的,怎么说你父皇都是国丧时见的我,大家都说我狐媚祸主,皇上贪恋美色,吴家怕是也这样认为,才觉得吴九娘美艳不可方物,定能有大造化。这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
你若是在这样的时候跟我有了瓜葛,怎么着都是个把柄。”
德崇听着话里话外,三娘都要将自己撇开的感觉,十分的来气。
可一腔的愤怒却不知从何处说起。
他不明白,他跟她密室相处几次之数,他对着她哭过喊过,她今天也对着他哭了,更何况刚才两人还抱在一处,现在他都还感受着她在他怀里时的感受,怎么离了他的怀抱,她就忽然冷硬起来。
“夏
似锦,你可真是冷静,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想的这么长远。”
三娘自知有些理亏,也不接话。
德崇斜着眼继续。
“按理说,非得破坏你生活的是我的父亲,将你的事传到到处都是,坏你名声的是我的庶母,我们一家子毁了你,那我出头帮你解决自然也是理所应当,你不要再拒绝,只说让那个你信得过的来传信,不然每次避人耳目来你这里太费心神。今日我就带着人近乎绕了半你个京城,才转到你这里,一两次还行。多了容易被人戳破。”
三娘看怎么说都说不通,也怕下次他再一声不响的就出现在云裳,云裳现在人多,怎么看都不安全。随即默默的应了。想了想道。
“倒是也不用这么麻烦,再过几日我的另一个店就要开业,名叫雀裘,专做男装,你就是派再多的人跟我联系也是无碍。”
德崇又一次生了气。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绣桌。无比气恼的问道。
“你们夏家家资虽不是京城最丰厚的,可也是拔尖的了,怎么就能任你这样放肆,我倒是有些看不懂,你说你做女装,勉勉强强也算是你的才艺,可这男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三娘定着眼睛看着德崇身上墨绿轻纱做的衣裳。不言不语。
德崇不自觉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她做衣服的好处他自是比谁都清楚,可让她做出来的衣服给旁的人穿,他就是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