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到美,他当我是他的谁,是他家的丫鬟仆人?想怎么命令,就怎么命令?
这是他什么时候留下的?”
李福不好意思起来。慢吞吞的说道。
“就是上次,小姐走了,世子一直睡到了下午,起来又吃了饭,休息了一番才带着那位官爷走的,这张纸就留在了账房。我当时忙着跟芙蓉一起,处理料子的事情,到了第二日才发现。就是想退回去也没地方。后来几次想给小姐,都没有机会,芙蓉说,说不定是世子也是一时兴起,不见得以后还记得,我想想也是,就将纸收了起来,想着有机会了再给小姐。谁知后来世子那样大的手笔,一整个芊绣坊,几十个绣娘,说送就送了,这后来更难见小姐了,就一直这么拖到了现在。
直到。。。。直到。。。。。。”
三娘没了耐性。
“你一向爽快,有什么就说,这般吞吞吐吐干嘛?”
李福抬起头,看了眼有些生气的三娘,继续道。
“直到前几天,那位跟着世子的官爷来了,说再过几日就来取衣服。让赶紧做了,他好托人送去。我这才想起来。”
三娘狠狠的白了一眼。
“他身为皇子,那里就缺衣服了,他这是疯了不成?怎么,我云裳什么时候成了他世子的私人绣娘了?
我就知道,他这般好心,送铺子,送绣娘,绝对保藏私心。”
三娘使劲的抖了抖手中的纸。
“这可不,就这么快,就来兑现了。”
李福不敢言语,站在一旁,等着三娘示下。
三娘拿起手中的纸,又看了一遍。
信中言明,三娘给他的衣服,甚合他的心意,款式样子,做工他都喜欢。以后他的四季衣裳就在这里做了,都要这种简单的带竹子袖扣的式样。若是尺寸改了,他会托人前来告知。现在先按这个做。收留赠衣的恩情,择日定有重谢。
三娘撇了撇嘴,所以才有了这一两赠店的故事?
要说给了她这么大的好处,就是给德崇做一辈子的衣裳,她也是不亏的,可她心里就是有些不愿意。
不说德崇给她送东西带来的麻烦。单说他姓赵,她心里就不愿意。
她什么时候成了他赵家的绣娘了?
她赵德崇知不知道,他爹就要让自己进宫去做他的小妈了,他现在倒是挺有心情,还让自己给他做衣裳。
他就不怕自己在衣服里藏根针,扎死他。
气归气,但不能意气用事。
三娘静下心来。
若是能跟德崇搞好关系,将来若是德崇有本事,继承了他爹的皇位,说不定,凭他们的关系,她还可以走走后门,让德崇把她放了。
三娘平息了怒火,微微的勾了嘴笑。
是的。
完全可以这样做。
这,是条路,可不能浪费了。
三娘来了兴致,转过头吩咐李福。
“最近刚好没什么生意,做就做了,你跟芙蓉说,就照着我二哥哥的尺寸。那种竹子样的盘扣以后就不要再做给其他人了,就单做给世子。现在已经是春日了,就让芙蓉吩咐人快一点,连夏衣也做了。一起给那位官爷。我今晚上就回去设计,明天就让人拿来。
反正我也是准备做男装的,刚好拿世子试试手。”
李福看突然转变的三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只要别跟世子别劲就好。毕竟云裳受了世子的大恩惠。他有些不太好意思拒绝世子。小姐自己能转过劲来是最好不过了。
李福应了是,自下去安排不提。
独留三娘一人,她起身轻轻的推开了账房的窗户。
外面阳光明媚,风已经隐隐有了和煦的味道。这春天已经来了。大地回春,万物复苏。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三娘想着上次站在这里的情景,那还是宫变那日。远处闪着火光,天上飘着小雪。德崇还一脸震惊的站在自己的身旁,一切都好似昨日般清晰,但现在却早已换了天地。
三娘突然没了兴致,关上窗,从账房里退了出来,夏至和霜降两个正在前厅等她。
三娘又交待了李福些琐事,就带着夏至和霜降回了府。
马上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三娘看看自己还算可以,就没有回秀锦园换衣,直接去了延德堂。
李氏正在看下人们送上来的家具样子。
三娘行了礼,坐在一旁也替祖母挑了起来。
李氏抬起眼看了三娘一眼。高兴的说道。
“我这几十年没有给人准备过嫁妆了,倒是不知京城这几年有了这样多新巧的样式,你也顺道看看,我想着顺道把你的也一起预备了。”
三娘的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她若是被选进了宫里,那里能像一般女儿家一样,大红的嫁衣,十里的红妆,充满仪式感的嫁了出去?
怕是只一顶小轿,悄无声息的就被抬进了宫。
现在祖母准备的越是精心,将来就越是扎心。
三娘苦笑了一声。开口道。
“我年岁还小,祖母不急。”
李氏板了脸。
“早什么早,你不知道,你大姐姐的,你大伯母老早就准备着了,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齐备了,你的事一直飘忽不定,我以前就没有兴致给你弄这些,现在好了。你当我为什么接下宋将军这件差事。一方面是因为我喜欢燕语,另一方面还不是为了你。你个小讨债的,你还不领情。”
三娘赶紧起身,来到李氏身边,扯了李氏的胳膊,只往她怀里拱。
“祖母莫生气,你还不兴人大家不好意思呀,祖母的眼光我是最相中的,您要是觉得好的,我定然也觉得好,您定就是了。”
李氏转了笑。轻轻拍了拍三娘的背。
“快快坐好,这都快要出嫁的年纪了,还这般撒泼打滚,让人看见,岂不是笑话。”
三娘佯装羞涩,自起身坐到一旁,看着李氏忙碌。
她觉得这样不是个事,有时候越是希望大,当真相揭露的时候,就越是失望。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祖母,这个家里除了父亲,也就剩祖母真心的牵挂她。
父亲毕竟是男子,也正值壮年,这般的打击,挺一挺也就过去了。
可祖母怎么办,三娘有些忍不住,想告诉祖母实情。刚准备开口,就有小丫鬟进来回禀,大家都来请安了,请老太太出去。
三娘将话重新又吃进了肚子了,扶着李氏去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