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对自己的母亲十分没有信心,十分的担忧,交待的异常仔细。
“母亲就当不知道这件事。若是没有见就罢了,若是见了,一定要把握好尺度,不要太亲密,也不要摆谱,母亲慈爱和睦,跟平时一样就好。”
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二奶奶听了,虽很详细,具体。可觉得也不是很难,就欢乐的点了点头。
三娘还想要交待,可转念一想,这日子总是要燕语和母亲一起过下去的,母亲只是活得简单了些,为人却并没有什么大毛病。自己总不好插手太多。就简单的又交待了几句。嘱咐母亲定要保密。这才以要抄佛经为由。送走了母亲。
银珠亲自去送,松烟回到书房,帮三娘磨了墨,十分不平的宣泄着愤怒。
三娘笑了笑,安慰了松烟几句。
自己这秀锦园多年来,自成一派,从未感受过母亲的慈母心肠,久而久之,大家只对父亲十分的尊重,于母亲,就十分的尔尔。三娘也不去管,她上辈子感受了太多的母爱,这辈子没有,倒是也没有多少遗憾,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如何再上演母女情深的戏码。渐渐的就随她去了。
三娘日日关在屋里抄写佛经,不管外面风雨变化。夏娇也安心的陪在一旁,整理、磨墨,至诚至真。眼见着一副出家为尼的姿态。三娘本想劝说,可姑姑挂念先皇,一辈子被名分所累,旁的人就是劝的再多也是无用。
这世界天高海阔,三娘自己向往自由,却不能反驳别人的志向。
时间是最好的药,能治愈世间一切的病痛。
有时候困住人的,只是人自己的心,只有自己将自己放开了,人才能得自在。
只要是身不由己的女子,三娘都心生怜悯。
三娘将抄好的佛经放进夏娇的手里,开口道。
“三个月国丧之期,马上就要过了,姑姑可又什么打算。”
夏娇将整好的佛经放在一旁,开口道。
“这秀锦园风景如画,日日待在这里也没什么。国丧一过,你的事估计就要出来了,少不得我就要开始赎罪,宫里面我还有几个熟人,对了,那天你见到的那个刘小子,他同我一起在紫宸殿里这么多年,我本以为是个心思单纯的,没想到新皇登基他可是很出了一番力。”
夏娇十分不屑的挑了挑眉。
“既然是有本事的,那现在用着他的时候到了。”
三娘微微的勾了勾唇,那日她就看出,那内官与姑姑关系不一般。将来或能用上,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快。
“那日在宫中相见。那刘公公甚是气愤。是因为姑姑要出宫的缘故吗?”
夏娇低了头,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们都是在紫宸殿里伺候,我因着夏家的关系,还算是有些脸面,有一次他犯了错,我替他求了请,使他免于责罚,后来他就记住了,对我就多加照顾。”
三娘抬起头看了姑姑一眼。姑姑五官长的很一般,可跟着姨奶奶长了一副温柔可人像,让人看了就想保护。那内官得了姑姑的恩情,办起事来可能会牢靠些。
夏娇看了眼平静祥和的三娘。忍不住开了口。
“你实在是太能稳得住了,那里有跟你一样年纪的,能静下心来抄这么厚的佛经?前边因着宋将军热闹的跟什么似的,也不见你好奇,也不见你掺和,平静的跟上了岁数的人一样。实在是稀奇。”
三娘笑了笑,没有回话。
她可不就是上了年岁的人。
宋将军大年初一来的那天,听闻是空手而来什么都没带。想来一道赶路,无暇顾及这些,更何况,那里的东西能比得上京城。拿了说不定还平白被人笑话。
这些天,宋将军虽住在宋府,可白天近乎长在了夏家。不是跟夏家这个一起出去访友,就是跟那个喝酒谈心,宋将军不拘小节,人又豁达健谈,没几日,夏府里就人人夸奖起来,而那个安心,自被安在内宅,除了来见了一次燕语,其他时间,甚合她的名字,只安心的待在一处。三娘想想宫里威风八面,玲珑剔透的绿腰,再想想现在柔丽静姝的安心,实在是感叹世事弄人。
这等初五开了市,宋将军就更是惊人了,豪掷千金,夏家从上到下,不论大小,都得了贵重礼物。三娘听说最近母亲的嘴角就没有放下过。
想来宋将军这般开心,应该是自己的哥哥,伺候的很舒服的缘故。
宋将军一来,连带着燕语最近也是时常没有踪迹。倒是让三娘安静不少,狠狠的赶了些佛经出来。
等赶快抄完了,她还要好好去看看云裳。这国丧过了,赶上春日,可有的她忙的。
夏娇看三娘也不接话,就继续说道。
“我看你让宋小姐跟着银珠学管家,我就知道你们的打算。其实我看宋小姐并不笨,有的时候越是她这样的人,还反而越是能好好的御下,就是旁的人,也不见得能轻易占了她的便宜去。”
三娘抬头,疑惑的问道。
“这怎么说?”
夏娇继续。
“宫里原有一位丽娘娘,娘家不显,本在后宫没什么地位,是人人可欺的那种,可她性子就好似宋小姐般,有什么说什么。宫人苛待她了,短了她宫里的东西,扭回头她就去跟太后,或者皇后娘娘说。而且不分场合,不分地点,时时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大家渐渐的都怕了她那张嘴,倒是让她安安稳稳的后宫里活了下来,后来有人想利用她的性子,替自己办事,但是丽娘娘此人,心思简单,事倒是办了,但顺道也把撺掇她的人一口给卖了,这之后,谁也不敢打她的主意,就连先皇有时都很羡慕这位丽娘娘,说她活的爽直,虽没有多喜欢,却时常交待皇后娘娘多护着些,有时先皇心事烦忧,也会去丽娘娘那里坐坐,这丽娘娘却嫌皇上身边规矩大,待在一起难受。倒是还时时躲着不见,也算是后宫一奇人了。
我曾因公务见了她一面,喜吃、喜玩、没有孩子。宫里跟她一起来的,要么没了踪迹,要么已经被世事磨的老态尽显,只她。活的明艳鲜活。比谁都快活年轻。
皇后迁宫洛阳。我猜整个后宫里怕是没有几个愿意的,但这位怕是最最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