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长大,我娶你。”
颜含玉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算是反被调戏了吗?这个端正温雅的贤郡王没在跟她开玩笑?
“我会当真的哦。”
赵贤一笑,“傻丫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由不得你做主。”他记得这丫头自小就俏皮可爱,难得跟她开一次玩笑。
颜含玉恍然,原来真是被调戏了。
“你可是郡王爷,你若求亲,我祖父还会拒绝不成?”用反问的话来表达她的不满。
颜含玉这么多天的紧张情绪也就是想缓解一下,调戏他,却反被调戏了,还以为他真是温和无害的温雅公子。
太傅大人明哲保身,就是因为他的身份才会拒绝。
赵贤没把这话说出口,只道,“快去用晚膳吧。”
“那我去了。”颜含玉认真的把刚才写好的纸张折起,夹在书中,起身,“顺便让人给你端些水来,你早些洗漱休息。”
赵贤应了一声。
“差点忘了,我现在姓韩,名玉,你是我堂叔。”颜含玉笑道,“除了我,小芽儿,还有我二舅舅,没有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份。”
韩玉?韩玉的堂叔?
赵贤一笑,点头。
颜含玉手里拿着一只烛台回到隔壁房间,让小芽儿去说一声需要热水,送给赵贤。
用过晚膳,小芽儿也给她备好了水,她简单洗漱之后,换了身单衣,靠在榻上冥思。
想到跟赵贤说的话,她不免又想到前一世家族的命运。
当朝太傅,一品大员,三公之一,身居高位,为何会在上一世被逼的门庭冷落?
上一世贤郡王英年早逝,在这一世命运得到改变,他的存在是不是就会改变朝堂格局?而他们颜家也因此会有机会从中抽身,明哲保身?
虽说她更希望祖父康健,亲人长辈无灾,可也不希望家族落没。
从上一世想到这一世,颜含玉想了许久,还是起了榻,穿了件衣衫,拿出了包袱里的一个药包,拎着。
“小芽儿,你早些睡,我去厨房煎点安神药给他。”
已经准备好外榻棉被的小芽儿,起身道,“大小姐,奴婢去吧。”
“你忙了一整日,早些歇着吧。”小芽儿这一路跟着她吃了不少苦头,以往每天都会有两三个婢子伺候她,如今这一路只剩小芽儿,小芽儿自然一天要做不少事,午时也没歇息的时间。
“大小姐……”
“我去找掌柜的,她会让人帮我的,我只是去配个药,看着火就行。”
拿着烛台去敲了隔壁的门,颜含玉轻声问道,“睡了吗?”
门应声而开。
“你是不是睡不着?”
“嗯,现在无倦意,在看你留在这里的书。”昏睡了好几天,醒来之后他这会儿精神反而越来越好,丝毫没有睡意,见榻前一本医经,便翻开看了。
“我去帮你煎一碗安神药。”
“这么晚了,无需去了,我过会儿就睡。”
“不行,你今日才刚醒,需要早些休息,昏迷了这些日子,这会儿没有安神药你肯定睡不着。”
“我陪你一起去。”
颜含玉应了,“那你得多穿些,去把披风披着。”
“等着我。”赵贤转身。
赵贤拿了件披风披着,出来掩了门,伸手拿了她手上的灯烛,走在颜含玉身侧。
他颀长的身躯完全遮住了她的身影。
到了后院,赵贤等在院中,颜含玉上前去敲门。
“董掌柜。”喊了一声。
那风韵犹存的董掌柜此时素面,一张素颜却是比上了妆的样子好看,她穿着一身里衣,头发半解,发梢还是半湿的,尤其引人注意的是呼之欲出的前胸,颜含玉的个头视线正好对上,不让她注意也难。
“是韩小姑。”声音悦耳,眉眼却是天生的妩媚,上挑着。
颜含玉仰面,心思回转,面上却是含笑着,“董掌柜,借用一下你们的煎药炉子。”
那董掌柜目光先是看向院子里站着的赵贤,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在后厨房里,进去了就能看到,去用就是,你不会烧炉子吧?我喊十郎去帮你。”
颜含玉刚要开口答应。
“玉儿。”
身后突然传来那道清润的声音,颜含玉只觉心下一颤,回头。
白月光下,那道身姿独立,及地长袍披在身上,更显得身形修长。即使他手中拿着最普通的烛台,可看他英挺的面孔,一身雅致气度浑然天成,只感觉周边的一切都没了色彩。
难怪董掌柜会先看一眼他,这样风姿的男子都会让人多看几眼吧。
他从没喊过她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却是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的称呼。
“无需劳烦掌柜的,我帮你点火生炉子。”
“你……”颜含玉不敢相信,身为贤郡王会做这些杂活吗?可她不能问出来,毕竟这是自家“堂叔”,只道,“你身子未好,在一旁看着就是了。”
“我已经好了,不用担心,我能帮你。打扰掌柜的歇息了,玉儿,走吧。”他目光看着她,说话的同时还对她伸出了手,修长的手指如同白玉精雕细琢。
只一句“玉儿走吧”,颜含玉竟鬼使神差的应了,只能后知后觉的跟董掌柜说了声,“打扰了,董掌柜早些休息。”
她的初衷可不是让他帮她,只需要陪着她走夜路就行,毕竟在夜里,有个人陪着有安全感。
颜含玉学医的时候只看过熬药,自己一直未动过手,即使动手,旁边都有人帮衬,就拿生火来说她就不会,不会点火生炉子,药就别想熬,因此刚才董掌柜说喊十郎帮她的时候,她是要答应的。
赵贤伸手握住她的手。
颜含玉能感觉得到他手上有了温度,不像从前那般冰冷。
“我走前面引路,你不知道在哪里。”她的声音明显带着愉悦,脚步轻快的走在前面。
他的手心是暖的,说明他的身体状况真的大好,她自然高兴。
谁曾想过一个应该是养尊处优的贤郡王竟然会点火烧炉?而且做得如此熟练。
这煎药的事也自然而然的落在他的身上。
颜含玉只配好了药,剩下的事都是他做的,做事的人是他,一旁观看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