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澜开炮了。
原本还在死撑的南倭人瞪着眼睛反应了几秒,没弄清楚那是什么?
但是他们看到了死人,他们自己的,一死一大片,连尸身都找不到了。
他们自己也有这种火炮,但那东西都要先深入敌方,才能放去。
之前攻打江南的时候,他们也用过,所以这次江南的水防做的非常好,人员都是按一安的标准配备的。
很严格的保证,他放一炮下去,最多也就伤几个人,想再多是不可能的。
而且江南一直都是水战,在安放上面也有很大问题。
南倭人的头领,收了北疆的不少好处,并且与他们达成联盟,说好的一个北上,一个南下,把大盛朝挤到中间一起歼灭。
结果,他们南下最先受到阻力,熬了数月,也没再往前推进一步。
北上的倒是很顺利,只是那帮家伙们太不讲信用,收了他们的武器,占了长阳城,做了皇帝,却忘了跟他们的合作,到现在也没来救他们。
吕澜他们一开炮,南倭人就跟感受到猎枪的鸟群一样,顿时慌不择路。
他们快速往后撤上百里,差不多已经撤到了周牧他们的范围之内。
这个时周牧还没动手,因为射程有点远,他们在等机会。
而吕澜那边也缓了一下,没有急着往前追,只不过把南倭人所有往前进的口全部都堵死了,然后把神炮装上船,慢慢往前行进。
倭人在江面上漂了一阵子,大船把他们晃的心里更不安了。
最不安的是,他们突然看到吕澜追上来了,还离的很远,完全在他们的安全距离之外,却听到一声怪响。
紧接着“轰”的一声,一个大火球就在他们的船上炸开了。
破碎的船只碎片,断掉的人手人脚,成片的血,瞬间就把江南铺严实了。
倭人再不敢多留一分,急速后退。
他们来时吃过周牧的亏,紧急撤退根本来不及分析哪边更好,直接就往小路上走。
小的水路,两边是杂草丛生的荒岛,在这种地方都没人上去,说明那上面没什么好东西,反而可能藏着很大隐患。
中间只留一条十几米宽的水路,堪堪能过去一条船。
倭人此时把他们的船排成一条,接续从小路上过去。
周牧的人早就等到了小路的出口,来一条毁一条,船上的人不是直接弄死,就是掉入江水里。
现在的江水倒是不凉了,他们还可以自由在里面游一会儿。
于是有的就游到了旁边的岛上,还没站稳脚,就“嗷”叫一声往后腿,来个后翻式跳水,再退回到江里。
此时窄小,需要的人不多,起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功效。
那些拉着长队,还未排得上号的船,一看前边遭的埋伏,折头就要回去。
正好就钻入了周牧另一个圈套里,被兜头打的落发流水,好不容易有一些逃了出来,开始往大的水流口走。
这时他们的人已经剩的不多,而且仓皇而逃时,有些船只都已经破了,就算是没人打,过不了多久也会自动沉入江里。
周牧站在石永峰的一个高处,远远看着海面上的动静。
到了此时才说:“殿下为了造这些炮火,在滇藏多月,耗了不少人力物力,咱们也得省着点用。看眼下的情况,根本用不着这些神炮,传令下去,用小船,走速度拦劫他们,只要不出咱们这条线,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数条小船听令后,纷纷下水。
小船上人数少,行动快,上面的兵将都是水战好手,他们一下去,立刻把倭人的前路斩断了。
倭人的船只走着走着,发现前不对劲,怎么一下子出现黑压压的一层,而且已经往自己这边攻了过来。
情急之下,他们又来了个大转弯,想再寻出路。
数条大船在江中转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加上他们本身已经慌了,所以这个碰那个,那个又撞到这个,自己人还没纠结清楚,周牧一前一后两伙人已经齐齐涌了上来。
这一场仗从天黑打到四更天,就差不多歇了。
倭人已经没什么动静了,船只成了废木,颓丧地飘在江面上,在夜里看上去像一块块快结痂的疤。
但周牧的人并未撤,他们一直过着出口,等到天大亮了,才把所有船只,江面全部又搜罗一次。
抓捕倭人首领多个,俘虏成群结队,还有他们战船上剩的物件也全部撸了过来。
梁鸿听着外面打了一夜,到了天亮出来一看。
我勒个亲娘啊,一直雄霸一方,威胁着江南的倭人,竟然全军覆没了。
他忙着去找周牧。
那位爷跟没事人似的,连脸色都没变一下,还是带着恬淡的笑意,正在书案后面写信。
梁鸿问:“昨晚也没听到你们这边开炮呀,怎么就赢了。”
周牧起身,把他让回坐里,让亲兵送了茶进来,才说:“这儿是小江口,他们被吕将军打了之后,剩的人也不多,所以就用不着了。”
梁鸿:“你意思是说,明之辛苦做了那么久的东西,对你们根本没什么用?”
周牧就笑着摇头:“不是的,正因为殿下做的这个火炮威力太大,周某才不舍得浪费。
吕大将军那里只开了几次,已经把倭人必到了这个境地,这才是它最重要的地方。
倭人到了我们这里,已经剩下散兵游勇了,不用炮火也能把他们歼灭,周某就为殿下省着点,好以后打回京城。”
梁鸿捂着自己的心口想,还真是一个会过日子的小媳妇儿,明之到底从哪儿弄来这么一个奇货的?
这个问题他没问出来,周牧也没回,两人反倒讨论起俘虏的事。
梁鸿直性子,这一两年里多次被倭人威胁,他们还跑去京城做过一回乱,早就对他们极度不顺眼了,第一个主张,杀之。
周牧却跟他持不同的意见,但是他很聪明,没有把这些话跟梁鸿说,以免引起这位少爷的不适。
而是委婉地道:“此事关乎着以后江南百姓的日子,我们还是请示殿下吧。”
实则自己已经把相对的意见,写进了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