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蓉立马转身,恭敬行礼:“宁王殿下,许久不见。”
萧煜骑在马上没动,眼睛看着她:“是许久未见了,上次本王看到你时,你还是男子,一转眼就成了女子,还好本王的眼力好,还能把你认出来。”
楚亦蓉嘴角含笑,只是她微微垂着头,无人发现而已。
太子已经在车上等的不耐烦了:“三皇弟,楚姑娘刚在宫里是给父皇看诊,这会儿要去拿药,你们有什么话,还是以后再说吧!”
萧煜瞠着大眼道:“我知晓父皇病了,早上我不是入宫看过了吗?可太医说不知父皇生了什么病,感情楚姑娘这神圣诊了出来?”
楚亦蓉答:“知晓一二而已。”
萧煜马上说:“果然是神医,那楚姑娘愿意让本王也尽一份孝心,听听父皇的病情吗?”
他把伸出去,眼睛看着楚亦蓉。
楚亦蓉想都没想,把药箱递给小红,手已经递给他。
萧煜的手臂略一用力,已经把她拉了上去,且没等太子开口,已经策马向前驶去。
出了太子的视线,他才把马速放下来,在她耳边问:“严重吗?”
楚亦蓉没骗他:“严重。”
萧煜便不说话,扣在她腰间的手却莫名紧了几分。
楚亦蓉想了一下,才又说:“我会尽力,短时间内稳住病情还是可以的,但是以后会越来越弱,也瞒不了太医多久。
或者他们现在就发现了端倪,只是不想担这死罪罢了。”
萧煜顿了一下:“如果太医真的已经发现,那太子和皇后很快也会知道的。”
楚亦蓉没说话。
宫中内斗,她是个外人,终是不便开口。
马儿已经避开大路,也避开了太子紧随其后的马车,走进了背街里。
过了一会儿萧煜才又问:“有没法子,让太医也看不出来,以为只是你说的症状?”
楚亦蓉摇头:“现在还能糊弄过去,越往后越说不过去,事实上我今日开的药,有的太医就看出了蹊跷,幸好不是在太医院里用药,拿了朱老的药丸顶上,一时半刻他们应该看不出来。”
她的个头属于娇小,坐在马前,刚好到萧煜的下巴处。
刚才摇头时,头顶的发丝就触到了萧煜的脸颊,痒痒的。
尽管此时他心里也很乱,可那轻轻碰触,还是给他带去了莫大的安慰。
他收紧手臂,让楚亦蓉整个人都陷进他的怀里。
而他的下巴也轻轻搁在她的肩窝上,呼吸的热气就那么一圈圈熏着她的耳廊,把同样的酥痒,也传到了楚亦蓉的身上。
她轻轻挣动一下,没有出来,反而被萧煜抱的更紧一点:“幸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要怎么办?”萧煜说。
楚亦蓉默了片刻,才接他的话:“长公主最近如何了?”
提起揽月,萧煜就长长地叹了口气:“可能越来越严重了,我实在没有耐心……,最近事情太多了,而她缠的我一点空也没有,只要外头来个人,她就哭。”
楚亦蓉劝他:“这样的病,本来就是慢养,有人三两个月会好转,有人三五年也不见得就有效,不过你是她最亲近的人,多陪陪他终归是好的。”
“可是我没时间了呀,蓉儿,北鬼国进犯,陛下主和,已经让贾阁老出发去咸安城,你知道他们会谈什么条件回来吗?
一想到又要割地,赔银赔粮,我就恨不得现在骑马北上,把那帮北蛮屠杀殆尽。”
楚亦蓉微微侧身,问他:“太子是主和还是主战?”
萧煜冷笑:“他当然是主和,这么多年来,北疆的军事一直在他的手里,光是军饷都不知道贪了多少。
剩下的就送给北鬼国,那些将士们,大冬月里连件能穿的衣服都没有。
要说真战,还不知道拿什么战呢。”
一想起这些事,他也是一头火气。
陆晓表面投靠太子,帮着他把萧焕扳倒了,但实际上暗里却也在查太子的事,而且这诸多事件,都已经报到了萧煜那里。
他一开始就知道太子不作为,却没想到内里比他想像的还可怕。
以现在边疆的兵力,他们真的没有战的本钱。
马儿走的再慢,最终还是到了福安医馆。
楚亦蓉提前下马:“别过去了,太子那里我能应付,你现在明面上跟他争没有好处。”
萧煜没有勉强,看着她离开后,才策马走掉。
太子已经到了一柱香的时间,这会儿都快等急了,才看到楚亦蓉从斜角的背街里走出来。
急急走过去问道:“楚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你跟宁王……”
楚亦蓉回他:“他就是个骗子,骑马把我带到背街处,扔下来就跑了,我是从那儿一路走回来了,所以来晚了,还望太子殿下谅解。”
太子的脸明显一怔,随即笑道:“本宫无妨的,只是不知楚姑娘是否受到了惊吓?这个宁王也太大胆了,竟然会做出此等事来。”
楚亦蓉趁他说话的功夫,已经向里走去,把药方交给李安平说:“李掌柜,这是宫里要用的药,你亲自抓一下,有看不懂的地方,就去问下朱老。
我刚从马上掉下来,可能摔到了头,这会儿有些晕晕的,我去休息了……”
话沿说完,人已经往后院走去,且把门“当”地一声从身后关上,还落了锁。
太子紧巴巴的追过去,晃了几下没打开,就叫来李安平:“这门是怎么回事,为何本宫打不开?”
李安平到现在才知他是太子,赶紧跪下去磕头:“回太子殿下,这门后面有栓,可能东家进去后插上了,所以您才打不开。
东家刚说她头摔着了,这会儿疼的厉害,没准去休息了,您看是不是先抓药?
如果她一会儿没事,肯定会出来见太子殿下,您可是我们这小铺子里的贵人啊……”
李安平最会说场面话,最关键的是,他说场面话还跟别人不一样。
别人的场面话,让人一听就是客套,他却硬生生能把场面话说的,好像真心夸奖。
就好像老实人遇见土壕的那种倾慕和敬佩,刚刚好就满足了太子的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