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中铭没从东宫出来,安王府便已知晓消息。
聂氏把安王的一干谋士都招入王府,端坐在首位问他们:“诸位大人认为,此事应该如何解决?”
有人马上说:“兹事体大,且从长计议,安王殿下此时不在京城,我们一旦拿了楚中铭,此事必然会闹出去,到时陛下如果让大理寺彻查,难免会牵累到王府。”
也有人说:“楚中铭那个老贼,分明已经成了太子的爪牙,还妄图吞掉工部,要是不给他一些教训,以后还不知反成什么样呢?”
大盛朝大概有吵架之风,上从萧元庆,下到安王府,都会因为一个问题争论不休。
对于如何处置楚中铭,谋士们讨论了一个时辰,最后差点争恼了,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
安王妃很耐得住脾性,不动声色地听每个人说话,连他们脸上的神色都看得清清楚楚。
最后,一句话不说,让众人散了。
但主张杀掉楚中铭的,在半路就又被招了回来,重新坐到安王府里。
这次她没再问他们话,而斩钉截铁说自己的:“此人留不得,他有谋害殿下之野心。此刻,他也正坐在东宫之内,跟太子商议,如何趁着安王不在京城,毁了我安王府。”
几位被请回来的大臣,皆是一惊。
要说官员有野心,每个都有,但是他们没料到楚中铭会有害安王的野心。
就算他是太子的爪牙,有太子撑腰,敢明目张胆的跟安王怼上,那胆子也肥的有两百斤吧?
安王妃继续说:“现在只有两件事,需要各位想个计策。
一,把这事做到滴水不漏,没人会怀疑到咱们安王府身上;
二,最好是能转移一下注意力,太子想加害安王,咱们就给他来个反转。
杀了楚中铭,把罪名加到他的头上,让他搬了石头砸到自己的脚。”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别说这事真是安王府做的了,就算不是他们做的,也有人会想方设法往他们头上栽,哪那么容易洗脱?
安王的谋士愁眉不展,遍想良策时,大理寺卿陆晓,也接到了一份秘密来报。
自上次郑金海遇刺,皇上草草结案后,他表面上不再追究此事,实则暗地里,也安插了自己的人在安王府周围,查探他们府里的消息。
近日来,出入安王府的人,他心里都有数,没动手的原因,也是因为安王正在江南。
将在外保家为国,他这个做朝官的,拿不起刀枪,却也不能在他们背后搞动作。
哪怕安王之前犯再大的错,此时都不能轻举妄动。
当然,他也知道太子妃,包括楚亦蓉去过安王府的事。
楚亦蓉的背景陆晓查过了,嫌疑很大,而且此女子身边尽是高人,实非凡人。
他到目前为止,也只查到一些零碎事件,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楚夫人被安王妃抓起来的事,陆晓也知道。
安王的谋士进府,他更知道。
他在预测,安王妃这次要做什么?是不是又要杀一个朝廷命官?
与此同时,楚亦蓉对外面的事也了如指掌。
她安静地坐医馆后院里,隔窗看着外面晒药的架子,手指尖轻轻点着桌子,好似百无聊赖。
小红从外面回来,轻声说:“小姐,楚大人从宫里出来了。”
楚亦蓉“嗯”了一声:“他请不动太子,你去一趟吧,直接对太子妃说,楚大人此去,命不保也。”
小红是萧煜的人,有的是门路往宫里传信儿,还能刚刚好传到太子妃的耳朵里。
楚玉琬从昭纯宫回来就忙着抄经,并未关注外面的消息,可是一听说自己的父母有难,那经文就抄不下去半个字了。
她很快就从宫人那里得知,父亲已经来求过太子了,而且失望而归。
每个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此次去安王府之事,皇后都警告了她,难道不会说太子几句?
他这次一定会更谨慎,说动他的唯一筹码就是——有利无害。
尽管楚玉琬此时还什么也不知道,但为了救自己的父母,她还是得冒险。
她认真梳洗,换了衣服,施了脂粉,把自己打扮的盈盈若水,往太子的住处去。
她比楚中铭聪明的多,见到太子没有先说安王的事,反而陪着他喝起了小酒。
太子虽拒绝了楚中铭,但脑子里却还在想此事。
与安王斗了这么多年,他比谁都想看着他倒台,只是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行,不能像上次一样,让他不轻不重的推过去。
楚玉琬在昭纯宫里的事,他也听说了,很是着恼,不过她已经被母后罚了,太子也就没说什么。
此时看到她来,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楚玉琬并不在意,只管给他斟酒,看着他把一杯喝了下去,才轻声道:“听说臣妾的父亲来东宫了。”
太子“哼”了一声:“母后让你抄经,你不静心的抄,耳朵倒挺灵的。”
楚玉琬跟没听到他话里的揶揄似的:“身为东宫的太子妃,既是睡着了,也得睁半只眼睛,为太子殿下守着这里,何况是抄经?”
表衷心的话,总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至少听听无妨。
楚玉琬接着说:“楚夫人被绑,楚大人情急之下来东宫,实属错误。”
此话一出,太子的兴趣立马被勾了起来,他原本还以为,她也是来求自己出去救人的。
楚玉琬眼角的媚光,轻轻在太子的脸上勾了一下,话已出口:“此事他不来找殿下,必然会去找大理寺,虽说有一定的风险,但却是最好的办法。安王府如此胆大妄为,自然得罚,可殿下您出面却是不妥的。”
太子伸手在她面颊上碰了一下,手指一滑,就顺到了领口处。
那里露着一片嫩白光滑肌肤,粘住了太子的目光。
楚玉琬趁势歪进他的怀里,温言软语:“就怕这大理寺卿顾忌安王在江南,既是抓到证人,也不了了之,那等安王一回来,此事必然还会被翻起,到时恶人可都是殿下您的了。”
萧烜:“跟本宫有何干系,本宫又没去。”
楚玉琬:“我们是知道,可安王知道吗?整个朝堂都知道您跟他不对,谁会相信你能放过这样一个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