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满意了。
满意到楚亦蓉都不想搬过来。
但宁王盛情难却,而且此事原也是自己先张口,并未列出条件说,不能靠王府太近。
现在人家把事办妥了,她再挑三捡四,总归是不合适。
只得搬进来,与宁王成了近邻。
近邻第一天,宁王殿下就在这所小小的宅子里混了大半日,先是指示着家丁帮楚亦蓉他们搬东西。
可他们的东西实太少,随便一个人,一把也就拎完了。
萧煜就跟在楚亦蓉身边,问她小院里是否要栽树,院墙边是否要种花,窗上的风帘颜色她是否喜欢,要不要换成别的试试。
楚亦蓉每次都回五个字:“满意,不用换。”
干巴巴的回答,弄的萧煜很郁闷:“你今日话还真少。”
楚亦蓉转头,用眼神问:“我已经在夸你了,还想怎样?”
萧煜也算是领教了她的不俗,把她带到后墙边上说:“这里有一道暗门,要是你有什么急事,可以从这里去王府找我。”
楚亦蓉:“我没什么急事,还是把门封了吧。”
萧煜:“……”
他怎么有种手痒,想揍这姑娘的感觉?
要挨揍的姑娘不以为意,还说:“殿下,这里开个门不合适,不管是您府里的人看到,还是我这边的人看到,都有碍彼此的名声。”
萧煜:“我一个王爷都不怕,你怕什么,大不了直接嫁入王府。”
楚亦蓉:“……”
这家伙就不能有片刻正经嘛,这事还被他拿出来说上瘾了。
楚亦蓉没他的脸皮厚,虽然玩笑开了几次,她也不在意了,但却不能从容地接下去。
只得换一种方式:“殿下,我是楚府的人,您又是皇子,这个时候我们扯上关系实为不妥,以后此种玩笑就不要开了。”
萧煜不说话,眼睛看着她。
他的眼珠特别黑,专注看着什么的东西的时候,近乎虔诚,里面聚着星星点点的光,明明纯真的像个孩子,却并没有人会把他跟孩子划等号,因为那平静如潭的眼底之下,还藏着浓烈的火焰。
楚亦蓉几乎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正要解释,却见萧煜已开口:“本王知道你的意思。”
他的手在墙上一摸,只听轻微的一声响,那扇敞开的小门竟然自动关上了,而且墙上连一点缝隙也没有,做的跟真墙无异。
“这只是不时之需,况且,为了你……”
他本来想说“为了你,本王跟楚家扯上关系又如何”,但默了一下,还是从中打断,改成:“为了你们的安全,多留一扇门总是好的。”
楚亦蓉听着他把那话说的曲折百回,喻意不详,也就从善如流地随他去了。
一时安顿下来,过了几日清静的日子。
几日过后,长阳城雨后突发的疫症因控制得当,并未大面积的漫延,药铺门前的百姓减少了,楚亦蓉去的也少了些。
这日,南星从外面急匆匆回来,一进院就嚷开了:“姐,姐,你在哪儿呢?赶紧收拾东西跑路吧,有人把你告了。”
她跟一股旋风似的,还未等楚亦蓉出来,就已经刮到了屋内,伸手拉起她就走。
楚亦蓉被她拽进内室,见她手忙脚乱地收拾衣物,这才问道:“出了何事,把你慌成这样?”
南星头也不抬:“有人把你告了,京兆府已经去药铺拿人了,趁他们还未找到这里,你赶紧走。”
楚亦蓉:“是楚家吗?”
南星:“……你怎么知道,当真学了卜算之术?”
楚亦蓉唇角挂着一抹冷淡的笑,不甚在乎地解释:“除了楚家,京城应该无人这么恨我了。”
她的话刚说完,那边小红也进来了,说宁王府来人,问这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邻居太近了好像也没什么好处,怎的她们这边大声说句话,那边就听到了呢?
她让小红去传话:“没什么事,谢谢宁王殿下的关心。”
随后,叫了南星说:“走,去药铺看看,这次楚夫人是要放大招了。”
南星现在一提起楚府的人就炸毛,先把她狠狠骂了一顿才说:“她就是脑袋有坑,脑壳进水,咱们都已经出来了,干吗还要跟你过不去?”
楚亦蓉很是同情地说:“这次不能怪她,毕竟儿子都要保不住了,急点也是应该的。”
南星转头看着身边温柔娴淑,乐善好施的姐姐,莫名嗅到几分阴谋的味道。
她们二人未到药铺,半路上就被京兆府的人碰上了,不由分说先带到衙门里去。
果然,一到那儿就看到楚夫人,带着田妈以内的几个婆子,还有楚府家丁,抬着软床上的楚玉琅,在堂上一副盛气凌人。
惊堂木一拍,楚亦蓉就拉着南星乖顺地跪了下去。
京兆府尹:“堂下何人?”
楚亦蓉:“姓楚,名亦蓉,都察御吏楚大人之二女。”
京兆府慌忙拿眼去看楚夫人。
这是闹哪样?楚家主母要告的是楚家二小姐,一桩命案,被被告一句话就弄成了家务事,京兆府尹非常为难。
楚夫人也不含糊,立刻出来做证:“此女不孝,已经被逐出家门,我家老爷说了,有关此女的事以后都与楚家无关,我现在就告她草菅人命,故意下药致我儿残废。”
京兆府尹强自提了几分精神,“啪”地又拍了一下惊堂木。
“堂下之人可有开药给楚家少爷?”
楚亦蓉:“有。”
京兆府君:“拿下。”
左右吆喝一声,过来就要押人。
南星刚一动,就被楚亦蓉强行按了回去,只见她不慌不忙地说:“大人,小的给楚少爷只开了一副药,他已经从垂死边缘捡回了一条命,这药一共有三副,吃完才能见效,您现在把我抓走不要紧,那楚少爷要真的死了,此事可不能怪我了。”
京兆府尹:“……”
他只能又去看楚夫人。
楚夫人这会儿比他还吃惊,转头,表情怪异地盯着楚亦蓉。
这臭丫头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楚亦蓉从容不惧,接着说:“楚少爷得了疫症,还有旧疾在身,已经病入膏肓,京中的医馆都不接了,让楚夫人回去准备后事,请大人问楚夫人可有此事?”
京兆府尹再次无语。
楚亦蓉:“我年少时跟随师傅习得一些医术,无奈已经被赶出楚家,所以不便为楚少爷治病,是楚夫人自己跪在我面前,一定要让我诊脉开药,救她儿性命,我才免为其难,开了一副,这才将楚少爷救了回来,大人再问她,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