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你胆子不小竟然敢到这里来!”
张胜的话音刚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张胜转过头,布里格穿着厚重的衣服走进帐篷,面色阴沉的望着张胜。
“哟,老熟人,布里格,没想到你还活着!”
明显感受到丫的敌意张胜毫不示弱,布里格给噶尔丹施礼完毕冷冷的望着胤禛,接着坐到噶尔丹的另一侧,博尔济赶忙让开。
张胜注意到扎伊术见到布里格进来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身子动了动。
见微知著,张胜敏锐的意识到厄鲁特并非铁板一块,里面存在矛盾,这也是张胜想要的。
“胤禛,别拿你的诡计哄骗我们了,我们在大都的时候已经达成了协议,明年我们才开战,你们背弃了盟约今年就开战是什么意思?”
狂饮一口马奶酒布里格眼睛里都是冷色,张胜嘴角勾起弧度。
目光在周围众人脸上划过,最终在噶尔丹的脸上停留一下。
“若是知道一场战争不可避免,那你就要选择先动手,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你……”
噶尔丹身子明显动了一下,布里格还想说什么噶尔丹动了一下手臂。
噶尔丹身后的老妇人身子前倾,紧接着在别人的搀扶下走出帐篷,在门口的时候望了一眼张胜。
“好气魄,胤禛,跟我到外面走走吧,这一次你也别白来正好见识一下我厄鲁特的雄狮!”
说着噶尔丹站起身子,高大的身躯足有两米,张胜连对方的肩头都没到,望着张胜的身高所有将领都嗤之以鼻。
“都说康熙是个矬子,果不其然!”
“就是,什么样的种子发什么样的牙!”
“地缸终归比不上帐篷,怎么支棱都是那么大!”
“当年我在草原会盟的时候见过康熙,可不就是这么高,而且脸上还有一片一片的麻子,哈哈……”
指着张胜的身高所有蒙古人都开始取笑,要命的是张胜都听得懂。
张胜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拿着身高取笑别人,尤其是自己,眼珠转一下嘴角升起笑容。
“说的没错,很多东西就是这么遗传,但是很多东西却不是遗传能够来的,这就好像成吉思汗的伟岸身高能够遗传下来,但是他的丰功伟绩却传不下来,因为丰功伟绩都是子孙自己创造的,而不是祖宗传下来的!”
“而我们大清国的男人不一样,我们不光遗传身高,更遗传精神,能够征服一切的精神!不像在座各位只遗传了一张皮囊,成吉思汗的一点精神都没遗传下来!先是被汉人赶到长城之外,接着被我大清国打的七零八落,现在连高加索山跟前的一个小部落都打不过,直到被沙俄追着满世界跑,最终连自己的营地都不敢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大清皇帝虽然丑陋,但是北京也就是你们说的大都就在那里,你们羡慕也好嫉妒也好他就在那里,有本事就挥师东进夺了北京证明你们的勇敢,也配得上你们的好皮囊;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光靠嘴皮子打胜仗的男人,皮囊重要的话怎么都是蒙古的王公贵族给大清的皇帝送女人?”
“你们足够本事怎么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们足够本事怎么被我灭了一万五千人?跟你们说,那一战我拿刀的手砍到手抽筋,中途磨刀五次,但是高大的厄鲁特战士就是那么任我宰割,啧啧……”
比斗嘴?张胜从来没输过!
刚开始噶尔丹并未有什么表示,但是越听张胜的话噶尔丹心里越是气愤,到后来眼睛里出现了浓重的杀意。
张胜就那样浑然不觉,微笑着望着一众蒙古将领。
纯正的蒙语任何一个人都听的明白,很多人的拳头已经攥了起来,恨不得当即杀了张胜。
“胤禛,我要挑战你,你侮辱成吉思汗的子孙……”
“省省吧,在北京若不是我心情好你早死了,手下败将!现在回到你家里就认为自己长本事了,在家人面前输了更丢人,而且如果打败你能够决定这场战争胜败的话,你认为你还能站在这里?别把自己看的太重,真正说了算的人在这里呢!”
布里格第一个窜出来指着张胜的鼻子大吼,张胜眼睛里升起轻蔑的光芒,指了指噶尔丹,冲着布里格摆摆手布里格气的直哆嗦,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人的实力在北京的时候就已经见了分晓,现在只不过为了表现,正如张胜说的那样,若是在这里输了布里格更丢人,所以虽然怒吼却并不愿意冲上来,噶尔丹瞪了一眼布里格借坡下驴。
“胤禛,你的话很有道理,我也认为我们厄鲁特部现在缺少了一些东西,但是我相信他一直流淌在我们厄鲁特战士的骨子里,只要合适的激发出来就能够让他复兴,就如同蒙古战士的热情需要马奶酒和女人来激发,这场即将来临的战争就是我们蒙古战士血液里那股永不磨灭战斗意志的马奶酒,没有人能够阻止!”
高台上,低头望着张胜噶尔丹微笑着说道,扎伊术已经骑着战马奔腾而来,蒙语汇报完毕布里格挥动手里的令旗。
远远的马尾旗随风抖动,蒙古军队特有的狐尾旗迎风飘动,黑色的战甲外面白色的斗篷在阳光里分外显眼。
注目望去然若一股钢铁洪流缓缓流淌,奔腾的马蹄声隔着老远就能够听得见。
“轰隆隆……”
“这是当年我的祖先征服世界时候流传下来的铁骑,若是我早生几十年与努尔哈赤一起出生,那么灭亡大明朝的肯定不是你们满洲人,而是我噶尔丹!当年你们从科尔沁拿走了太多关于中原的东西,那些东西本该属于厄鲁特的,总有一天我要抢回来,胤禛,无论你本着什么目的来到这里,我的答案都是一个,战场上见!”
指着下面缓缓流淌的钢铁洪流噶尔丹嘴角勾起弧度,眼睛里全是自豪。
张胜心里也升起少有的震撼,尤其看到这股部队军人眼睛里那种漠视一切的光芒,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好战和必胜的信念。
这种光芒在满清八旗里面已经看不到了,混日得目光和做事情人的目光绝对是两个状态。
但是张胜并不害怕,毕竟这场大战不是自己指挥,想到这里张胜嘴角勾起弧度。
“有些事需要战场上来谈,但是很多事现在就可以谈,例如做生意……”
“做生意?”
听到张胜说做生意噶尔丹眼睛里升起惊讶,张胜嘴角勾起弧度,指着帐篷两人走进屋内。
张胜将自己想要在厄鲁特开设宝生林并且建立宝生财的计划和盘托出,有些东西噶尔丹听的不是太懂,但是有一件事噶尔丹却十分热衷:粮食。
“你说的是真的么?”
按照张胜的计划张胜在沙漠的厄鲁特的势力范围内开设十家宝生林,噶尔丹手下将牛羊的皮毛,草原上的药材,从西北抢劫来的货物全部都可以放到宝生林里面来售卖,张胜什么都收。
张胜在宝生林里面售卖各种东西,其中也包括噶尔丹最喜欢的粮食。
当然张胜不卖武器和火药,这种东西是大清明令禁止的。
但是张胜有一个条件:厄鲁特从今天开始流通宝生财,金银都放到宝生财里面进行存储,美其名曰是为了交易方便。
但是作为交换条件噶尔丹必须派遣一部分士兵对于宝生林和宝生财提供保护,张胜也会留下少量的人进行管理和保护。
同时张胜还提出一个最大胆的想法,在北京和巴里坤之间修筑一条铁路,用来将噶尔丹的牛羊运输到东面去,将东部的粮食药品物资运输到西部,当然其中还有一样噶尔丹最需要的物资:盐。
西北的盐苦涩,腌制的牛羊肉很难吃,噶尔丹最想要的就是来自东部的盐。
“当然是真的,布里格一定跟你说过我喜欢钱,不喜欢阴谋诡计的权利,我觉得很肮脏,千辛万苦来这里其实目的只有一个赚钱,若是大汗觉得可以不妨我们试试!”
端着马奶酒张胜喝了一口,脸上升起厌恶的表情,接着摘下腰间的酒葫芦给噶尔丹倒了一杯。
“好香的酒,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毒……”
蒙古人好酒是出了名的,噶尔丹也不例外,当然噶尔丹这句话一语双关,张胜扁扁嘴拿着酒葫芦对着嘴喝了一口。
“无所谓,其实等皇帝的军队打败了你,然后我和沙俄做生意也是一样的,那样我能够直接把宝生林开到莫斯科去,但是我知道皇帝的军队即便是打败了你们也不可能消灭你们,到头来这片土地还是你们的子孙存在,与其那样我们不如从现在就一起做生意,我给你粮食,你给我牛羊的毛皮,各种你们不需要的物资,我们之间没有了中间商你能够得到的更多!”
“当然我的商队也一直会往西,我不管那片土地是谁统治,只要是有人我的生意就做过去!康熙的军队统治我就和康熙做生意,沙俄统治我就和沙俄做生意,大汗的军队统治我就和大汗的人做生意,税收方面我们可以协商……”
又是一揽子计划,随着张胜的诉说噶尔丹眼睛里原本的轻慢逐渐消失,慢慢出现了少有的重视,眼睛里仿佛看到了当年蒙元帝国统治这片大陆时候商业的欣欣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