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风,去把门掩上,然后在门口守着,记住不得让任何人闯入此殿!”
程处弼如此作态,顺着程处弼的示意望去,袁天罡立马便明白了程处弼的意思,严肃地向着李淳风命令下去,待李淳风奉命关上了殿门,退到门外守卫之后,袁天罡又肃然地向着程处弼请教道。
“道友前话可有深意,还请道友知无不言,快且交于我兄弟二人!”
“我道家乱世下山救世,盛世归隐深山,这样的教义当然不曾出错,不过嘛,我道家其他的方面却出现了大错!”
程处弼起身对望着袁天罡,宛如责备一般,一字一字咬牙狠声说道。
“大错?!道友,此话怎讲?”
看到程处弼凶神恶煞的模样,袁天罡被吓了一跳,呆愣愣地看着程处弼,惊呼起来。
“敢问道友,我道门主张以生为实,追求延年养生、肉体成仙。”
程处弼又若无其事一般,做回了座位之上,神色自若地敲击着几案,平心说道。
“而佛门主张“无生”,认为现实一切,都是苦海,唯有生死灵灭,方能脱离苦海,可对?”
“道友说得在理,我道家自然认为,人的生命由元气构成,肉体是精神的住宅,要长生不死,必须形神并养,内外兼修。”
袁天罡品析一会,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认可的说道。
“如此,那我便有一问了,我道门可曾真有人羽化而登仙?”
听到袁天罡这般回答,程处弼的嘴角扬起一抹高翘的弧度,略带玩味的语气问道。
“道友怎么说糊涂话,我道门当然有人羽化登仙了,我道门成仙得道还岂能有假!”
一听程处弼问这话,道门领袖袁天罡就不乐意了,牛鼻子扬得老高,都快要顶到眼睛上去了,两个鼻孔朝天出气,闷气升霄,洋洋洒洒就是一番引经据典,对程处弼进行坚决的反驳。
“据《仙传抬遗》记载,张良曾遇黄石公授书,读后便能应机权变,辅佐汉高祖刘邦平定天下,成为了青史扬名的汉初三杰!”
“不仅如此,张良还以此修之于身,能炼气绝粒,轻身羽化。与绮里季、东园公、甪里先生、夏黄公,为云霞之交......”
“其后张天师,张道陵,乃是留侯的八世孙。永寿二年九月九日至云台治,以余丹,及印,剑,都功符箓,授子衡,是日同弟子王长、赵升,于云台山上与夫人雍氏白日飞升......”
“还有陶弘景在《吴太极左仙葛公之碑》记载,于时有人,飘海随风,渺漭无垠,忽值神岛,见人授书一函,题日“寄葛公”,令归吴达之。”
“由是举代(世)翕然,号为仙公。故抱朴著书,亦云余从祖仙公......”
“留侯、张天师、葛公,可都是我道门登仙、耳熟能详的翘楚人物,道友不可能不知道吧!”
举例完毕之后,袁天罡还表示自己对程处弼很失望一般,声音高涨地对程处弼进行强有力的反问。
“可是这些人,袁道友,难道你都曾看到其当日羽化登仙?”
看到袁天罡这般严肃的模样,程处弼反而感到有些逗趣,也不当一回事,乐趣一笑,也反问了一句。
对于现代之人,谁相信那些鬼神之说,封建迷信,就算真有一些悬疑之处,那也是现代科学所解释不了的。
等到科学发展到一定的高度,再得以解释出来,这个是必然的。
“呃......道友说笑了,贫道不是那世之人,又如何有幸得遇几位上仙,与其相知相交!”
听到程处弼这问,袁天罡就有些傻眼了,先是一脸的尴尬,然后扬眉发笑,带着神往之情,自嘲的说道。
他也想与这些个道教的先辈进行交流,可惜不是生在一个时代,没有和这些伟人见面的机会。
“除了一些道家典籍,还有一些小众野史,那你可曾看到官方史书上有任何的记载?”
程处弼看到袁天罡这种狂热宗教分子的神态,无语地摇了摇头,再度问道。
“这个......”
袁天罡纳闷地垂放下双手,哑口无言,一时语塞。
“且不说别的,就言秦皇遣徐福东渡,寻找灵丹妙药,可是后来呢!”
“秦始皇驾崩于沙丘,年仅不过四十九岁,而徐福所谓的瀛州圣岛,也不过就是如今的东瀛小国,弹丸之地而已!”
看到袁天罡无言以对、戚戚然的样子,程处弼便兴致高昂,朗朗扬声,一样的引用典故起来。
“再言汉武帝召鬼神、炼丹沙、候神等,各种名堂数不胜数,而且动辄就入海求“蓬莱”,为了迎合他祀神求仙,于是郡国各除道,缮治宫观名山神祠所......”
“结果呢,汉武帝也不过享年七十岁,也不算长寿!”
预想使其霍然,必先使其疯狂!
要想让袁天罡明白道教的错误,让他接受自己的思想,就必须推翻他之前认定的思想!
“道友......道友,莫不是质疑我道家成神成圣,怀疑我道家本源!”
袁天罡听到程处弼这般经典的反驳,嘴呲目裂,双眼充血,张开大口,指着程处弼奋声咆哮。
因为程处弼的这两个例子,说得太经典了,他无力反驳,便只能通过愤怒来表达自己言语上的乏力。
程处弼并没有因为袁天罡的愤怒而生气,相反袁天罡的愤怒在他看来,正是他内心迷茫的表现!
“袁道友,骚安勿躁,举头三尺有神明,在下自然知道,可是历代帝王追求长生飞升之术都无疾而终了!”
程处弼起身将袁天罡的手指按下,握在自己的手心之中,带着温暖的笑意,若润物细雨般和声的说道。
“连历代帝王都不得长生飞升,那么,平民百姓能够相信自己可以长生飞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