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利箭刺破长空,星驰电掣般急至汤诚背心!
汤诚的心腹看见了。
按理说,他应该冲过去以身挡箭,可他迟疑了。
正是这迟疑,要了汤诚的命。
锐利无比的箭尖刺穿汤诚的铠甲,直直插入背心。
这一箭,霍延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在箭支的冲劲下,汤诚身体前倾,俯趴于马上。
战马嘶鸣,仿佛在为主人哀泣。
霍延正要上前取其首级,不远处忽然冲来一队重骑兵!
重骑兵极速截断汤军阵型,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只能等战马力竭。
他们在战场上绕着圈儿跑,此时正面向汤诚及一众心腹,横冲直撞肆虐而来。
一众心腹惊心骇目,肝胆俱裂。
在重骑兵的铁蹄下,无人能够生还,甚至连完整的尸首都没法保住。
霍延估算出重骑兵的速度和距离,立刻冲上前,长刀砍下汤诚头颅,再急转马头,避开重骑兵的冲势。
只闻身后鬼哭狼嚎,惨叫连连。
重骑兵绝尘而去,徒留碎肉残肢。
遍地狼藉中,已很难分辨出汤诚的尸身。
所幸,霍延及时割下了他的首级。
薄暮冥冥,霞光万道。
汤军鼓衰力尽,纷纷倒戢干戈,缴械投降。
庆军大获全胜。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胜了!胜了!胜了!”
“太好了!太好了!”
“吾主万岁!”
一声万岁响起,迅速席卷整片原野。
千军万马齐声嘶吼。
“吾主万岁!”
“吾主万岁!”
“吾主万岁!”
金鼓如雷,号角声起。
所有人都看向那一抹明黄色的帅旗,跪地高呼。
他们热泪滚滚,心中涌动着无尽的崇敬与虔诚。
那是他们的主公。
那是天下为之称颂的圣帝明王。
楼喻为万军情绪所染,豪意顿生。
天高海阔,舍我其谁?
普天率土,四海九州,已尽在掌握之中。
不远处,一抹银甲跃入眼帘。
男人纵马而来,手上拎着一物,那物用布包裹,布已被鲜血染透。
楼喻弯唇注视着他。
除却千里金城,还有这样一人共携白首。
夫复何求?
霍延行至楼喻面前,神怿气愉,冁然而笑。
“王爷,汤贼首级在此,汤军悉数归服。”
楼喻神色郑重道:“诸位将士辛苦了,大军休整一夜,明日进京!”
一声令下,鸣金收鼓,众人簇拥着楼喻回到营地。
收缴兵器、清理战场、掩埋尸体、医治伤兵等战后事宜,在军令之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昌奎之战,庆军缴获汤军兵甲数万件,俘获兵卒三万余人。
消息一夜之间传至京城。
京城尚有少许汤军驻守,闻言皆惶恐不安、弃城而逃。
百姓闻之,尽皆喜跃抃舞、兴会淋漓。
汤贼已诛!
太好了!
庆军大营。
会议桌上,所有将领全都心情激动、神采飞扬。
他们抑制不住地颤抖。
明日入京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不明白。
楼喻坐在上首,任由他们兴奋片刻,才开口道:“诸位,明日入京可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李树挠头问。
汤诚的数万大军都已成为他们的俘虏,即便京城尚有残兵,也不足为虑。
“你这披头散发的模样,难道要让京城老百姓笑话咱们吗?”楼喻打趣一句。
众人皆哈哈笑起来。
他们在战场上杀敌,难免仪容狼狈。
反观霍统领,回来后便整发换衣,依旧容颜俊美,端正雅致。
臭美一道上,他们比不过。
霍延问:“可要传信至庆州?”
“当然,”楼喻颔首交待道,“明日入京落定后,立刻传信回庆州,让王府、总衙副部及以上官员做好入京准备。”
“是。”
五月廿七,庆军从桐州昌奎拔营,于金轮照耀下向京城进发。
旌旗蔽日,刀戟遮天。
浩浩荡荡的队伍如长龙般奔涌蜿蜒。
京城已无守将。
老百姓们壮着胆子爬到城楼上,极目远眺。
他们从早看到晚,从清晨站到黄昏,从东方鱼白等到金乌西坠。
终于——
猎猎旌旗映着漫天霞光而来。
“庆军来了!庆军来了!庆军来了!”
“是东安王啊!是东安王啊!”
“快!咱们快去迎接!”
“开城门!快开城门——”
如火星溅入油锅,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他们激动地奔下城楼,大开城门,秩序井然地涌至城外。
京城中尚存一些官员。
他们本就忠于朝廷,知道东安王乃天命所归,便召集百姓于城外排起队伍,并组织乐队列好阵仗。
当最后一缕光芒消失于天际时,他们等来了浩然正气、锐不可当的庆军。
军队中,一抹明黄帅旗格外夺目。
其上硕大的“安”字庄严华贵,气凌霄汉。
“真的是东安王啊啊啊啊!”
“快!快奏乐!”
霎那间,锣鼓齐鸣,响彻苍穹。
他们听说了,启州当初就是这样献城的。
京城总不能连启州都不如吧?
城外百姓分列两旁,尽皆击掌喝彩。
庆军于城外三百步驻足。
京城官员立刻跪地齐呼。
“请东安王应天受命,出震继离!”
“请东安王匡扶社稷,肃清朝野!”
“请东安王端本溯源,整顿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