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
这些新水师野性难驯,连江波和元铭都有些压不住了。
说到底,他们自诩在水上有一技之长,不愿意让外行来训练他们。
可以理解,但要是不压压他们的傲气,这支队伍的训练就很难继续下去。
挑选教头时,霍延就已经考虑过这些。所以他挑的教头,不是府兵营里的寻常教头。
被派来执行任务的,都是特种营里的精英。
特种营的训练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他们必须学会各种专业技能,包括水上技能在内。
孙信是特种营的佼佼者,被派到这里当教头,就是为了杀杀这些新水师的威风。
他突然上前一步,中气十足道:“既然你们都不服,那就比一比!”
底下有人应和:“比什么?”
“你们刚才不是说我们不懂潜水吗?那就比潜水!”
“行!”
潜水主要比谁憋气时间长,新水师们常年在水上生活,水性早已刻在骨子里,比这个完全不带怕的。
他们推出一个水性厉害的,誓要让这些府兵知道,他们水师也不是好惹的!
孙信点了一人:“你去。”
那人身材适中,面貌寻常,看起来平平无奇。
旁边不远处就是河。
两人分别在将绳子系在腰上,在寒风中下了水。
江波一声令下,二人同时沉下水面。
这场比试,在水师营的心目中,完全没有悬念可言。
就连江波和元铭,都觉得府兵一定比不上他们自家的船员。
时间缓缓过去,水面依旧没有动静。
众人的心全都拎起来。
水师营纳闷:府兵的水性这么好?
特种营教头们:他们可千万不能输!他们不能让殿下和统领失望!
两方人纷纷握紧拳头,眼睛眨都不眨,聚精会神盯着水面。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一人露出脑袋,心有不甘地狠拍水面:“他娘的!”
场面一度极为寂静。
水师营傻眼了,怎么先出来的是他们的人!
“你怎么回事?你以前不都是咱们帮里潜水的好手吗!”
“你他娘的给老子再下去!这么快出来干什么?”
“丢不丢人!”
一众水师纷纷气得数落那人。
特种营的人缓缓浮出水面,朝众水师抱拳:“承让。”
水师们默默瞪着他,心里虽有不甘,但更多的是钦佩。
只要有真本事,他们就服!
就连江波和元铭都惊异连连。
府兵营可真是卧虎藏龙!
他们并不知道,孙信等人可是全营的精英,要是他们连这都比不过,楼喻和霍延又怎会在他们身上耗费大量精力呢?
水师营在拿手技能上输了,大伙儿全都抬不起头来。
孙信可一点也不怜惜他们,反正统领说了,就得将他们往死里虐。
他又问:“诸位还想比什么?”
水师营一汉子上前:“我想领教教头高招!”
水上功夫输了一局,那就比一下拳脚功夫。
孙信:“……”
这是在送人头吗?
他们特种营可都是霍统领亲自训练的,要是连一帮“水匪”都打不赢,以后还怎么执行任务?
孙信又点了一人,“你去。”
众人将空地留给比试的两人。
水师营这边参加比试的是个肌肉虬结的高大壮汉,孙信派上去的,也是个高大威猛的汉子。
端看谁拳脚功夫更胜一筹。
水师营的汉子身上煞气很重,一看就是战斗经验丰富的。
而特种营的兵,说句实在话,到现在都没正式参与过战斗。
但因常常被霍延虐,特种营的兵一个个都练就了“铜皮铁骨”的本领。
他们特别坚韧。
特种营的兵没有能打得过霍延的,所以他们训练时,想的从来只是怎么样才能在霍统领手下坚持更长时间。
两位汉子交战极为激烈。
水师营这边野性,特种营这边正统。
一时难分高下。
江波对元铭感叹一声:“我还以为府兵营中除了一个霍延,其余都不能入眼呢。”
但今日这个局面,让他不禁收起了傲慢。
元铭道:“所以咱们水师营必须要进行训练。”
“砰——”
水师壮汉被撂倒在地,脸上、身上一片青紫。
他吐出一口血沫,呲着牙竖起大拇指,“行!老子服你!”
水师营众人:“……”
他娘的,又输了!
连输两局,还用比吗?
大家都明白过来,看似寻常的府兵,其实根本不好惹。
服气,真服气了。
元铭适时鼓掌:“咱们水师营的教头确实厉害!大家以后一定要服从教头的指令,记住了吗?”
“记住了!”
水师营没了气焰,孙信便开始分组。
两千六百人分为十三组,每组二百人,分别由十三位教头带领。
他们必须熟记水师营的规章制度,必须每天进行队列、四百米障碍、越野跑等训练。
这些都是一个士卒的基本素质。
初见成效后,他们从岸上转移到船上训练。
主要训练他们在船上的稳定性以及机动性。
这些对于他们来说不算难事。
但一支队伍是否合格,不仅仅在于个体专业技能,还在于能否配合默契。
这一点元铭曾耗费过很大心思,但见效甚微。
而今水师营的兵卒们,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已经能够形成条件反射,具有相当不错的服从性。
元铭深感欣慰。
转眼到了冬至,庆州城内外飘满饺子的香味。
楼喻从新城骑马回到王府,刚解开大氅,忽闻城门驻军来报:“启禀殿下,南门外有人声称是沧王世子,想要求见殿下!”
“……”
楼喻愣了好一会儿才道:“他什么模样?”
驻军尽可能地描述清楚。
楼喻皱眉:“就他一个人,没有车驾?”
“还有一个护卫。”驻军顿了顿,小心翼翼道,“他们形容有些狼狈。”
楼喻先是叫来冯三墨,让他去查沧州的消息。
而后重新系上大氅,吩咐人备一辆车,带着冯二笔骑马赶到南门。
楼蔚抱着膀子瑟缩地站在城门外,充满希望地看向城内。
他反复不停地问:“阿大,阿喻不会忘了我吧?他不会把我丢在城外吧?他……”
“殿下,您不用担心。”阿大温声安慰,“喻世子心地善良,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楼蔚愁红了眼睛。
“可是、可是庆王手上也没兵了啊。”
阿大沉默地低下头。
自从圣上收缴兵权后,沧王手里是一点兵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