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明到来的那一刻,黑暗被一道星点般乍然而起的光线撕破,那星点慢慢地放大,变成黑色天幕中被冲破的一线天,然后那线光芒骤然大亮。
霎时间,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幅不可思议的画面。
夜空宛若被拉开了一场华丽多彩的幕序,繁星璀璨,岛屿远处浪涛声声响起,清灵而优美的歌声飘飘渺渺而来,梦幻的彩色般的虹光从海面升起,一圈一圈地扩大,比烟花更灿烂,将整个夜空装点得丰富多彩,让人几乎不忍闭上眼睛。
“枫妖孽,你快看海上那虹光,好美,那虹光是从哪儿来的?”水吟蝉指着远处的海面。
“那些虹光是一种叫破晓的灵鱼发出的。”醉离枫的声音响起,低声解释道:“它们生活在深水区域,却向往着天空,所以它们短暂的生命里,会赌上所有的时间赶路,在黎明之前的黑暗被破芒星撕裂时,它们终于从水里冲出来,在星辰的指引下飞往夜空,直到死亡……”
水吟蝉安静地听着,醉离枫就像一本无所不知的百科全书,每次无论她问出什么问题,醉离枫都能替她解答,而她似乎也对醉离枫的无所不知习以为常了。
“破晓鱼死亡后,会回归它们的诞生处,它们的尸体会沉到水底的珊瑚礁群中,依附在上面成为一颗石卵,当汲取到足够的营养后,它们会再次破卵而出,开始它们又一次的征程,如此反复,从不知疲倦。”
水吟蝉的目光一直落到夜空中的一圈圈虹光上,听着他的解释,由然地敬佩起造物主的神奇,不管是哪个世界,都有其固定的规律,造就出千奇百怪的物种,以及美丽。
因为醉离枫难得的文艺,水吟蝉正想夸上一句,哪料醉离枫立马就归纳出最关键的一句话,“在我看来,这些破晓鱼就是一群蠢鱼,愚昧至极。”
水吟蝉:……
蠢什么蠢,那明明是本能好么,就跟飞蛾扑火一样。
半个时辰后,天空终于回归了平静,碧水岛仿佛从黑暗中苏醒了一般,岛上的花卉继续散发着朦胧而柔泽的霞光,鸟儿开始啼鸣,声音悦耳,整座岛屿美丽得就像一个童话世界。
水吟蝉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吐出一口浊气,准备回床上睡个回笼觉。
只是还未转身,她便被醉离枫突然拉住了。
“小蝉儿,想不想去捉一只活的破晓鱼?”醉离枫忽地道,眼里带了一丝兴致。
“哈?”
水吟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揽住了,然后握住她的腰肢从竹屋的窗子直接跳下去。
这些竹屋都是小二层,最下面还有很高的支架,加之又建在海边,下面是一片巨大的海岩石,风推着巨浪拍打着巨大的岩石,醉离枫搂着水吟蝉,从窗子跳到岩石上,又从岩石上跳进了海里。
一系列动作堪称一气呵成。
水吟蝉莫名地有一种被人拖着去跳海殉情的感觉。
醉离枫拉着水吟蝉,在水里灵活地游动着,朝方才发出虹光的地方游去。
水吟蝉水性还不错,但也需要时不时地换换气儿,但不久之后她就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在水里呼吸了。
她的嘴里还含着一个冰冷的东西,是醉离枫方才喂给她的,这是一颗圆圆的珠子一样的东西。
应该是避水珠,水吟蝉立马得出了结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轩包子可不少,毕竟缥缈宗的那些长辈最喜欢拿宝贝讨轩包子的欢心。
就在水吟蝉琢磨着要不要从冰雪玉镯子里找找避水珠的时候,在水里像一条鱼儿一般的醉离枫揽着她的腰,再次将自己的脸贴了过来。
水吟蝉以为这妖孽又要占她便宜,正欲扭过头,却看到他眼里满满的笑意,他的另一只手指着一个方向。
水里并不是黑暗一片,因为水中还生长了很多水草,那些水草就像碧水岛上的百花一样,可以散发出一种照明的光线,特别是越往水下游去,光线越明亮,让水中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清澈的水质,美丽的各种水中花草,使得这片水中世界美丽得无法言语。
水吟蝉顺着醉离枫所指的方向看去,却发现这片水中世界并不是一目了然的,因为那里多了一片巨大的黑影。
水波晃动间,在黑影前喷吐出浑浊的水气。因为这个发现,让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
水吟蝉马上挥手在水中布下一个保护结界,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醉离枫调头看她,眼中笑意更甚,似乎在道:就算真的有事,你这保护结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无比肯定自己被鄙视了的水吟蝉:……
醉离枫拉着水吟蝉往黑影游过去,刚到黑影前时,一道巨大的推力朝他们喷射过来。
醉离枫第一时间挡在了水吟蝉面前,并未反击那股推力,而是任由那推力将自己推向远处。
哗啦一声,平静的海面上露出两颗脑袋。
水吟蝉伸手将黏在额前的头发拨到后面,然后轻轻摆了摆头,甩掉一部分水花。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个动作,却惹得醉离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了许久。
水吟蝉四处看了下,竟然没有看到碧水岛,可见刚才那股巨大的推力将两人推得有多远。
“刚才那黑影是什么?”水吟蝉神色有几分凝重。
“不知道。”醉离枫的头发同样湿漉漉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面前之人挂满水珠的唇瓣上,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傍晚时,我感觉到的异动应该就是那黑影。方才我又感觉到了它的异动。”
听到这里,水吟蝉秀眉一挑。
所以说看破晓鱼什么的都是扯淡,醉离枫是发现了那异动才会突然跳水的。
“先前你给我含住的可是避水珠?”水吟蝉问道。
“唔,是呀,小蝉儿水性不行,所以便喂给你了。”
水吟蝉:“你在下水之前,应该就给我的,而不是……”不是落水后,直接用嘴来渡给她。
“哦,抱歉啊小蝉儿,我忘了,到了水里时才想起来。”醉离枫一脸无辜地道。